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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再谈世道(1 / 2)

夕阳下。

沛县一邻河长街上,一身素白的林启年牵着同样一袭白衣的吕雉,悠悠然走在这条比往日热闹不少的长街上,两人身边紧紧跟着一个比他们还要兴奋开心的粉红少女。

入秋以来,民间第一个习俗节日是中元节,然后再过一个月就是更为隆重盛大的中秋节,后者一旦翻篇,文人骚客经常感怀的这个秋季也就接近尾声了。

大秦民间素来有过中元节的习俗,按本地土话说这叫过鬼节,说是阎王爷在中元节这一天大发慈悲,广开鬼门,让那些鬼物离开地狱前往阳间与它们亲人相逢,以慰相思之苦。不过这种传说对于成人孩子而言并不觉得瘆人,他们过这个节日更多的只是习俗需求做个仪式罢了。

中元节这天除了摆一大桌菜祭拜祖宗,还有一个两千多年后已消失但目前还保留着的摆河灯习俗,届时人们会在油灯上写下愿望,让这个“愿望”随灯逐流。人们通过这种习俗,只是希冀着心愿能达成。有些人会写下一些生前还未来得及说的心里话告诉阴间的亲人,有些人会许下心愿希望未来某一天能梦想成真。

今天正是一年一度的中元节,天公又作美,万里晴空,所以摆河灯这习俗就没有因为天气原因而被落下,人们齐聚河边,有人摆小摊,有人枯坐河边不摆河灯却看别人摆河灯,有稚童在河边嘻笑打闹,这样一副热闹场景一直沿着河边蔓延开去。

林启年欣赏着长街下方河岸的热闹景象,会心一笑。

这还是他来到这世上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景象,本以为在大秦剥削统治下,百姓只会整天愁眉苦脸,不曾想会有这般情景……看来在百姓心中,不论日子多苦,生活总还是得过的,尤其是一些特别节日。

林启年以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轻声感慨道:“只可惜这种热闹景象以后恐怕很少再见到了。”

乱世一起,大多数人颠沛流离,谁还有心情祭祖赏灯?

吕雉只听到身边心仪男子嘀咕一声,却听不清说了什么,于是问道:“小年,你刚说了什么呀?”

林启年笑着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感慨好久没见到这番热闹景象了。”

说起这个,一直紧随他们的吕媭就来了兴致,滔滔不绝说道:“这哪算什么热闹,你没见过我家乡那边,每年中元节,河边最为热闹了,有小贩摆各种摊,河边人挤人,河面上都是各种河灯,很多人在那里许愿呢。相比之下,你们沛县这里就显得寒酸了些。”

林启年忍不住笑道:“你们沛县?如今你也是沛县人了,可不能看轻这沛县啊,说不定日后你就要嫁给沛人,大半生都在这里度过,若是不喜欢这片土地,那活着多苦啊。”

吕媭撇了撇嘴,“谁说我以后就一定嫁给沛人了,还有我刚来沛县没多久不习惯不行吗,怀念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不行吗?”

林启年笑着一连说了好几个行行行,然后与吕雉相视一笑。

三人又逛了一会,然后在吕媭建议下,来到河畔,买了三盏河灯,选了一处空位并排坐在河畔,开始准备许愿放河灯。

今日天公作美,坐在河边许愿之人很多,此时林启年身边就有一家四口除了妇人手中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小儿外其余三人并排而坐,临近林启年而坐的是一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这一家之主。

年轻人眼神温柔看着妻子大儿子许完愿,放了河灯,才笑脸温煦地提笔在一片竹简上写下心愿,然后放入河灯里,再将“已许下愿”的河灯放在河面,与多数河灯随波逐流,没多久他就找不出刚才自己所放河灯已漂到哪里。

年轻人凝视着满河明亮河灯,会心一笑,轻声对身边妇人说道:“今年点河灯人比往年都多啊,我们刚放入眨眼间就找不到踪迹了。”

妇人温柔笑道:“反正最终等到油尽灯枯也会沉下去,最终都能被河神看到,寻它踪迹做甚。”

年轻人温颜笑道:“夫人所言在理。”

放完河灯就可以说出心愿,于是如往年一样,年轻人忍不住好奇问道:“夫人,你刚才许的什么愿呀?”

她娇羞地低下头,低声道:“今年不告诉你。”

年轻人笑了笑,倒也没有穷根问底,倒是坐在妇人另一边的大儿子却兴高采烈说出了心愿,“爹爹,我今年许了一个心愿,希望我们一家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平平安安无忧无虑过一生。”

妇人伸出一手笑着温柔地抚摸着儿子脑袋,赞了声我儿长大了懂事了。

年轻人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若是再往前推几年,他或许会拍着胸膛对儿子说,世道太平,只要我们不犯错不犯法勤劳肯干总会有好日子过的。只是这几年接手家族生意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太多家庭家破人亡,见过太多老弱妇孺独守空屋,让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看见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妇人站在自家破败屋檐下,神情木然地眺望远方,只是希冀着有朝一日那道熟悉身影能出现在面前,哪怕她已知道他已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但她心中还是抱着丝丝侥幸,希望总有一天他会出现在眼前,日复一日,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越发憔悴,瞧着都不如半老徐娘,至少后者还风韵犹存,而她却如行尸走肉。后来年轻人再经过那个小村庄,却不见那个人,只有那破败屋子更加破败,屋子四周杂草丛生,经过打听他才知道,原来没多久那名年轻女子已随她夫君去了。

年轻人正是如今掌管雍家所有生意的雍容,他轻轻叹息一声,如今世道虽然太平却也“不太平”,苛捐杂税压得底下百姓喘不过气但还能苟活,一家人咬咬牙多卖力干点活也就过了,可无休止的劳役,尤其是有去无回的劳役,彻底把一家希望给毁灭了,彻底的家破人亡。如此世道与春秋战国时期又有什么两样,不都是死的死残的残?

大概是见过太多这种底下百姓悲惨的一面,所以他就希望尽己所能多帮助一些人,尽量与人为善,如此至多也就是尽自己绵薄之力多做点力所能及之事,至于改变世道之类的,他也做不到,也不奢望。

千疮百孔的世道会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仅靠他就能改变?

雍容暗暗长叹一声,视线低敛,凝望着满河河灯,想着自己刚刚许的愿,没来由希望这世上真有什么河神,希望它能够让天底下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雍容收回视线,余光正好瞥见身边看似少年郎却是年轻人一般成熟打扮的白衣少年在竹简上写下了心愿,心中微微一颤。不由多观察一下这气质不凡的少年,看到那张脸,哪怕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年轻人也不禁一阵失神,世间竟有如此英俊少年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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