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在这里很安全。”红衣用几不可见的声音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举起手里杯子,将杯中残水一饮而尽。“呆在这里,不要乱走。那边持续不了多久了。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他重重的说道。“再回去吧。”
他没有说出更多的承诺。因为没有意义。游骑兵的奥秘太过于重要,所以所有的游骑兵都被施以特殊的处置。和其他术士不同,他们是没有办法背叛也没有办法投降的。强大的魔法被施加在他们身上,一旦他们有泄露秘密的嫌疑的时候(通常来说,就是想要背叛或者投降的时候),那么魔法就会夺去他们的生命。
因为如此,很多人都猜测游骑兵隐藏魔法残痕的奥秘是一个很简单的秘密。是那种“捅破窗户纸”就能立刻理解的奥妙。当然了,在科学研究方面,所谓“捅破窗户纸”绝对没有它们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事实上,一层窗户纸几百上千年都未能捅破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当然,通常而言,冥月的术士们是并不在乎这种事情的。反正背叛和投降这种事情,对很多冥月术士而言,其实和也死亡没什么差别了吧。
不过话是这么说,魔法毕竟是没有智能的,这种禁制终究有空子可钻。比方说眼下这种情况就是如此。因为这并不是俘虏也不是背叛,所以她安然无事。
冥月术士的眼角微微的挑了一挑,似乎在质疑这句话。
“我听到消息说,冥月一方已经放弃了消耗战的策略,出动了高阶术士组成的军团。似乎想一口吞下凯查哥亚特。”红衣说道。“这场战斗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冥月那边的指挥官都不会继续用这种血肉磨坊的方式去消耗凯查哥亚特的实力了吧。”
“说的也对呢。”冥月术士微笑了一下。“我已经把我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您,那么,父亲大人,您是不是也应该把您这边的事情对我说说?”
“我……”红衣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看起来您在辉月阵营这边过得很不错。”冥月术士四处张望了一下房间。“看起来,如果有人为您担心,那他肯定是多虑了。”
红衣张了张嘴,想说明白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事实上他在辉月阵营里过得不怎么样。哪怕在不久之前,他还只是一个地方军军团的下级军官,连“中级”都算不上的那种。那个军团还被凯查哥亚特全歼了。
“这座浮空要塞是您的?”
“不是我的,这座要塞属于十六军团的军团长,名字叫做陆五。”红衣说道。当然这种说法是不确切的。事实上,这座浮空要塞在法理上不属于任何人——在它被凯查哥亚特击落的时候,辉月阵营已经将这座浮空要塞从他们的军队装备单上抹去了。现在只能说,它在谁手里就是谁的。也许不久之后,辉月这边会再一次将它列入部队装备中,但是那毕竟是以后的事情了。“我的上司。”
“而您显然是他最倚重,最亲信的部下?哈哈哈哈……”冥月术士大笑起来。“真像是您会做的事情,扶植一个傀儡上去,自己可以躲在幕后操纵。不过这也不能怪您,您确实只能藏在幕后。如果您没有死的消息传出去的话……冥月的执政官们估计连睡觉都睡不安稳了吧。他们会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取走您的性命的。”
红衣没有说话,冥月术士也是。双方彼此对视,沉默良久。
“为什么要救我?”冥月术士突然问道。“刚才那两个术士都是很强大的高阶术士对吧?如果她们发现您把我藏在外骨骼装甲里面而不是当场杀死的话……就算陆五再怎么倚重您,再怎么想保护您,您也难逃此劫。”
她正视着对方,而红衣似乎为了避开她的目光,侧过头去。
“如果您把我杀掉的话,那么怎么说都是一大功劳。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辉月阵营这边可是为游骑兵悬出重赏的。”她伸出一根手指。“先说清楚,父亲大人。不管您怎么做,我都不可能吐露游骑兵的秘密的。这甚至不是我能决定的。因为只要我有这个念头,我就会直接……”她伸手,做了一个划开脖子的动作。“哪怕让我说梦话的方式都不可能……不管怎么做都是徒劳,您可以直接放弃。”
她轻笑着。“或者,您之所以冒着如此巨大风险,”她的笑容中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味道。“只是因为您对我还有愧疚……您真的有愧疚这种东西吗?或者是我的错觉?”
“呆在我的房间里,不要随便出去,这里很安全。”红衣没有回答,转身想要离去。“你可以呆到你想走的那一天。”
“你不怕我被查出来吗?”冥月术士突然问道。
“浮空要塞……内部安保的负责人就是我。”红衣回答。“想要藏起你,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你不做危险的事情就行。”
“哦,那么,我可以出去四处走走吗?”
“最好不要。可能有人已经记住了你的脸……需要一点时间让别人的记忆模糊。”红衣说道。“还有,如果你真的被人发现,你可以直接报我的名字。在这个军团里,我还是有点影响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