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归根结底,你们辉月术士的计划,想要靠着平衡之刻的持续削弱来达到胜利的目的……都是水中捞月,一厢情愿罢了。”朱红站起来,摆了摆手。“要说是凯查哥亚特的新技术什么的确实很不错啦,但是在高阶术士的力量面前,很脆弱哦。”
“撒谎!”
“啊,虽然冥月术士们并不讲究这一点,但是我也一直觉得,”朱红回到了椅子上。“撒谎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她轻笑了一下,如一头老虎笑起来一样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现在的你,有资格让我撒谎吗?”
“我撒谎为了什么,通过误导你,制造迷雾让更多辉月术士们迷惑?啊,这是自古以来通用,而且一直很好用的伎俩。但是就算我想这么做,也不会选择你啊!你以为我会放一个第一律的术士回去?有这种念头的话,你未免太低估你自己了,或者是太高估你自己了!好吧,多余的废话到此为止,我想知道一件事情。你到底在地球这边干什么?”
琥珀一声不吭,但是她内心的震撼是难以形容的。作为一个第一律术士,她虽然命中注定是要去遨游以太之海,而不是呆在故乡参与战争之类,但是至少整体的大局情况她是知道的。借助凯查哥亚特所创造的种种高科技技术,还有世界固有规律而产生的平衡之刻,辉月术士们已经占据了极大的优势。虽然这个优势尚未在战场上得的体现,但是那只是时机未到。
利用平衡之刻,加上战场上持续的消耗,耐心等待冥月术士的数量减少。等到数量跌破某个界限的时候再发起进攻……这应该就是以至高之星为代表的辉月术士高层制定的整体战略。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也是无解的谋略,就算写成告示公布天下也没关系。因为平衡之刻新出生术士数量的减少是无法对抗的自然现象,术士上战场那必然会有伤亡。
可是刚才对方说的话……这种谋略居然只是在单方面的犯傻而已。
术士们中有着所谓“眷顾者”的传说,据说这种人虽然本身不是术士,但是天生具备优秀的能力和才华,最重要的时候,他的后裔有极高的几率是术士。而且有这种说法,如果母亲一方是术士的话,那么连“极高几率”都可以去掉,因为后代就一定是是术士。
这或许说明为什么女性术士流传着一种根深蒂固的看法:如果想要下一代是术士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优秀的非术士的男性来当孩子的父亲。
科技早就证明,想要生下孩子,其实只需要一个精子和一个卵子就够了。而按照这个标准,其实整个地球上近百亿人口的延续,只需要一个男人就够了(当然考虑到下下一代近亲结合基因缺陷之类的麻烦……其实三五个也差不过了)。从这一点来说,下一代的冥月术士们,可能会量产出数量惊人的术士出来。平衡之刻的规则,在这个意外面前毫无意义。也就是说,这个在辉月术士们看来千载难逢的战略机遇,现在变成了对辉月术士单方面的压制。
你的异域科技很先进?没关系,再先进也赢不过魔力。我只要术士数量足够多,就可以直接碾压过去。战场上死伤再说难免?没关系,只要我术士数量足够多,就可以碾压过去。你的整治体制开明,得到众多拥护?没关系,只要我术士数量足够多,就可以碾压过去。凭你什么招数,我只要数量的数量足够多,就可以碾压过去。
如果这一切真的不是谎言,那么……估计就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了。如果真的发生这一切,那么时空修复的技术就成了辉月术士的最后杀手锏。因为再强的术士,哪怕是琥珀这样的第一律术士,也没办法对抗时空崩解。
也就是说,原来被视为“最后保险”的时空修复技术,到时候就成了辉月术士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说了?”朱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那么看看这个!”
她走出船长室的门,几分钟后回来。不过不是单独一个人回来,手里拉着另外一个人。
琥珀一眼就认出了那正是这艘船的船长。一个很符合普通人心中形象的人:四五十岁,长得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欧美白人男性。
和朱红比起来,两个人的体格简直不在一个档次上,堪称美女和野兽。然而事实上却是这头体重怎么看都在一百公斤左右的野兽被美女提在手里,简直就像没有重量的塑料模特一样轻松,又像是软面条一样,任由揉捏。
“这个是你的船长哦。”朱红轻轻一丢,将手里五大三粗的人丢在她面前。可怜的船长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再傻的人也明白这不正常。众所周知,人类的力量和体型是成正比的。
琥珀看了船长一眼。其实这个船长是个好人,至少除了偶然想着玩一点例如推销保险之类的小花招,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缺点。
“你不想说是吗?”朱红用一根手指点在船长的额头上。“那么我就不得不做点什么。”她的手指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女性的纤细指头,很漂亮,但是下一瞬间,她的指头用力的插了进去。
隔音效果良好的船长室里传出了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惨嚎声。两个正好在边上走过的海盗(海盗都是两人一组行动)听到了这个声音,两个人都僵在那里,半响动弹不得。
就算是海盗,这一瞬间也被那种生灵死亡时候的凄惨嚎叫吓得两腿都发软了。他们很清楚这不是什么意外,而是因为那个就是……一种和人类很像,但是内在截然不同的东西。
“发……发生什么了?”
“我怎知?就连想都不敢去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