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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全)(1 / 1)

第一百四十九章

殿上都是宦海跌爬滚打数十年的老油子,墨轩能看出来,也逃不过他们中一些人的眼睛,赵则甫当下便跳出来道:“贪 淫好色、不忠不孝的刁滑小儿,也敢信口雌黄颠倒黑白!你竟然敢将天理不容、国法难饶的十恶不赦之罪妄称家务事,置纲常于何地,置国法于何地!

陛下,若纵容此巨奸大猾之徒存留于世,他日必成毁家灭国的元奸巨恶!除病于疮疥之疾,防患于未然,才是国家长久之计!请陛下为国为民铲奸除恶,今早去处这祸害。”

季老侯爷在世时,赵则甫明里暗里吃了他不少的亏,被他压制得死死的,好不容易这老东西不在了,他才在仕途一帆风顺,如今已然官拜御史大夫。能在这个位置上,眼界见识不同寻常,赵则甫迅即察觉了季显脱罪的手法,又职掌弹劾百官的权责,瞬间便将季显的说辞给挡了回去,直截了当要求处置了他。

季显闻言,又向盛平帝叩拜之后才起身,转而面向赵则甫,抬头斜眼一睨,傲气凌人。赵则甫对他的挑衅怒目而视,可谁知季显又猛然一变脸,撤去冷眼傲气,冲着他莞尔而笑。他本就生得粉妆玉砌、眉目如画,这一眉开眼笑,脸上绽放出了一对小小巧巧的梨涡,衬得他的脸庞愈发俊美精巧。限于年纪,他眼下还是精致有余,典雅不足,但可以预期,将来长成后的他将会是个典则俊雅的翩翩美男。

此时他眼中透出的诡黠流光,也因年幼和一副好皮相而不讨人嫌,看上去端是一个十成十的狡童。大多数人看不到,或是不曾留意季显的眼神,可与他面对面的赵则甫却瞧了个正着。被季显祖父荼毒多年的他一个激灵就知道不好,可惜他只有强烈的直觉,却搞不清究竟哪里出了错。

排在班列后方的墨轩也将一切尽收眼底,他见了季显如得逞的小狐狸般的神情,也迅即明白,一切尽在他算计之中。墨轩耳通目达,心念一转,迅即想到了其中蹊跷,提到嗓子眼的心妥妥地落回了远处,开始好整以暇地等着挖坑给人跳的季显坑人。

大旭最高等级的道德规范三纲五常指的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三纲和包含仁义智礼信的五常。无论对错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否则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否则是为不孝。季遂以季显贪 淫忤逆为由,状告他不孝,即便是冤屈,季显也不能反驳。清官难断家务事,陛下不想处置季显便会囫囵了过去不深究,他虽是脱了罪,却也无法洗脱罪名,不孝是实打实落在了他头上。

但这罪状若是由别人口中出来,季显没了“孝”字压着,那便无需顾忌了,早就卯足了劲儿的他连珠炮似的对赵则甫发起诘问,“大人言之凿凿说我贪 淫好色,请问我贪的哪家的淫,好的哪位的色,人证何在?物证何在?我在青楼消费的账目可有?偶尔与亲友同僚逛花街不为过,各位老大人有雅兴时也会去花街柳巷一聚,但既然大人斥我贪 淫,必然是我失了分寸,去得太过频繁,那么请问大人可知频频光顾烟花之地需要多少银子,我月钱是多少,一月能去几次?我去哪家青楼?喜欢哪位姑娘?”

赵则甫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万万没想到一个黄口小儿在大庭观众之前,众目睽睽之下,遇上不孝的重罪还能侃侃而谈,甚至还敢恬不知耻地与他谈论起喝花酒的用度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把脸涨得通红,吭吭哧哧也没憋出一个屁来。事到如今他也明白过神儿来了,季显如此噼里啪啦一通,将他不能质问季遂的话全都奉送给了自己,隔山打牛剑指季遂所指之罪状,不能拿出证据来,季显的指控便失去了效力。他又恨又恼,悔得肠子都青了,本来想做的是上房抽梯的事,却干了送梯子的活,生生给没梯子的季显送上了梯子。

他这一词穷,季显可就更加不客气了,接下来直接开腔骂了起来,“巍巍金殿之上,堂堂朝堂命官,竟只会道听途说、妄口嚼舌,用无根浮谈在御前大放厥词,如此有口无行,何以处理政务?敢问大人官居何职,执掌何事?我季显虽是一介白身,也要为民请命,恳请陛下罢去了你这尸位素餐的昏官,肃正朝纲、为民除害。”

被状告不孝的季显竟是反过来状告赵则甫庸碌,要他丢官罢职。赵则甫被一个小毛孩子当众骂得狗血淋头,气得差点厥过去。他转头拿眼瞪着殿上的原告季遂,意思让他这老子自己上来干倒儿子。

可怜季遂此时脑子嗡嗡作响,如何还说得出话来。他就是想简简单单地夺了碍眼的大儿子的爵位,高高兴兴把位子给了自己心爱的小儿子,何曾想过要在御前舌战,更没有想过要拿出证据来。父告子不孝,谁不是一告一个准,只要告了官,没有不重罚儿子的。哪怕是公公对儿媳不规矩,揭了出来,也是以不维护父亲体面为由处罚儿子媳妇不孝的,从未有过处罚家翁之先例。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行了呢!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尚且如此判案,怎么到了金殿上就不行了?以孝为先是天家定的规矩,合该对不孝的儿子更狠些才是。他欲哭无泪,唯有缩着脑袋只当没看见。

赵则甫可不管他装不装死,直截了当地道:“季显小儿,贪 淫不孝乃是你父所告,你要证据自去找……”

他尚未说完,便被季显打断,“方才我父亲并未说话,指控我的是大人你!我只问你要证据。大人既说我贪 淫不孝,大人可有证据?大人可曾看到过证据?我朝虽有风闻奏事之循例,非御史而弹劾者,一旦所言非实,必当论罪。大人不问青红皂白,虚言妄语于御前,眼中可有朝纲法度?”

他这话正好送到了赵则甫嘴边,他冷笑一声道:“放肆的东西,也敢在殿上大放厥词。本官正是御史大夫,职掌纠弹百官,满朝文武皆受本官监察,何况你一介黄口小儿。”

“原来是御史大人在上,季显失敬。”季显向他行了个礼道。赵则甫冷哼一声,抬头挺胸,看也看他一眼。

“不对啊!大人。”季显行完礼后,对赵则甫说道:“你以为我父亲所告的罪名是贪 淫不孝,张口就请陛下降罪于我。但我父亲就在殿上,自己不能说吗?请恕季显才疏学浅、孤陋寡闻,竟不知御史弹劾就是帮原告复述罪名。我只知道有代笔的先生,竟不知有代嘴的御史,这才闹了笑话,冒犯了大人,请大人海涵。不过,大人,你大人大量,请容小人说一句,这样的做法容易出错,你看你就搞错了,我年幼无力涉足风月,家风严谨,不容妄为,更没有月银用以消遣。既缺天时地利,又无人和之助,实在难以付诸实行。就算大人肯送我银钱,借我颗贼心,我也没那贼胆。“

赵则甫怒道:“放肆!再若敢耍滑充楞,我定要告你个污蔑朝廷命官、殿前失宜之罪。届时二罪并罚,你可担待得起?季显,你且听清楚,不孝是你父所告,即便是无有花眠柳宿之事,不孝总是有的,人证是你亲父,你还有何辩解。”

季显似被他所言击中,神情不再自若,愣怔片刻,狠狠咬了咬下唇,上前直挺挺跪到季遂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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