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时光弹指即过,当第十日来临。
稷下学宫被厚重而深沉的哀伤所弥漫,因为在明日,学宫就要解散了。
明日过后,许多人或许有家可回,可也有许多人从此无家。
例如张远扬,他就是名孤儿,学宫在他心头早已是家。
此际,学宫解散,他的家也就散了。
九日的光阴,江凡见此种种,阔别日久的离愁再次被撩动。
亦如当初的炼器道解散,他就深深品尝过这种滋味。
只不过这一次,这种味道有些淡了。
依旧是太感湖畔的儒宫,一年一度的赋会,如期举行。
只不过这一次,注定将成为稷下学宫的最后一次。
“浓情无置,眉锁千重,盖因离别苦。”
“异客远走,心无可依,只因家更多。”
“何处不为家,何处又是家?从此再无家!”
沉吟不断,放纵长啸居多。
有学子纵酒烂醉,情到深处,已然泣不成声。
江凡领着龙宝与姬霸天一路所过,大多是这样的一幕幕。
悲凉、苦涩,胸中有气郁,却无从发泄。
更多的是满面的迷茫与无所适从,他们麻木似的,独自缩在一角。
高台上,诸多教习一字排开坐着,皆都面上有着深重的愁苦。
他们对学宫的情思,并不比学子少多少,甚至会更多。
“劝君更尽一杯酒,东出秦阳无故人。”
姜阳明拉着张远扬,放声大哭,不住往张远扬杯中添酒。
到了最后,张远扬更是抢过姜阳明手中的酒坛,仰头大灌。
江凡在一角见到陈浮后,独自走了过去。
“陈浮,明日过后,你我恐难相见了。”
“江不服,这变故太突然了……”
陈浮一声长叹,眼中有着浓浓的愁苦。
“明日过后,我会与大先生一起四海为家,陪着他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
“如今这番局面,只怕大先生也不愿见到吧。”江凡叹息道。
闻言,陈浮面上的苦色加重了许多。
“其实大先生也思量了好久,最终不得已才下了这个决定。”
“你呢?你今后有何打算?”
面对陈浮的问话,江凡倒颇为洒脱。
“还能怎么打算,重新开始我的浪子生涯呗。”江凡打趣道。
旋即,他面色一变,郑重看向陈浮。
“若日后,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到临川府的临南城来找我。我江不服的朋友可不多,你算得上一个。”
陈浮面情复杂,看着江凡几次张口,就是说不出言语。
最后,他重重拍了下江凡的肩膀。
这时,秦元庆从人堆里走出,并凑了上来。
“江不服,上次多谢你了。”
许久不见,秦元庆稳重了许多,更加成熟与内敛。
他目光深沉看向江凡:“我前不久被父皇封为太子,今后或许再难踏出秦阳城了。”
“恭喜,日后为君,说不得你的成就会超出你的父皇。”江凡打趣道。
“江不服,我四姐,前不久病故了。”
江凡面露讶异,脑中的回忆立时浮现上来。
秦元庆的四姐,应该是秦宁公主,当初在上林苑较武时,江凡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不止于此,她好像还是江慕旻的未婚妻。
“江芷灵是在我四姐的帮助下脱身的。”
说到这里,秦元庆一声长叹,慢慢转身离去。
望着他萧凉的背影,江凡若有所思。
这时,人群慢慢汇聚,都各自构成了一个个小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