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动,关门的时候从外面飞进来一些木棉,我伸手接住一朵棉絮,里面躺着一颗小小的种子。
我靠在顾阳肩头,将那朵棉絮聚到他眼前,指着中间那颗黑色的种子说:“你看,它像不像现在的我们?木棉树用一个春天和一个夏天将他们养大,又借着风将它们全数送走,你说,木棉树会伤心吗?应该会吧?所以木棉飘絮的时候,像在下雪,那是它们在风里面哭。”
我自问自答着说完,打开车窗将那朵棉絮送出了车窗,看着它乘风慢慢飞走。
顾阳低着头,手中反复把玩着我转交给他的我妈为他求来的护身符,悠悠对我说道:“听说,这世上所有的爱都是为了相聚,唯父母的爱不是。当外面那些纷飞的棉絮尘埃落定,长成新一批的木棉树,那么老木棉树此生就了无遗憾了。”
是啊,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高中,乃至大学,父母陪我们一路走来,为了我们越来越好,将我们越送越远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奔波,我跟顾阳在h市与巫晓风和林子钊分道,我们去位于市中心的x大,他们去位于郊区的f大。
分离前,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巫晓风突然回头喊了一句:“姓顾的,不许欺负我妹!”
顾阳一手拉着行李,一手紧紧牵着我,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巫晓风的视线穿越过人群,他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好好照顾自己,出门在外别以为顾阳就是你唯一的依靠,也别傻不拉几的等着别人照顾,谁要欺负你,找我!”
我一个劲对他点头,那句“知道了”卡在喉咙里居然如何也说不出来。
转身告别巫晓风他们的时候,我居然哭了,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跟别人承认我是他妹,我没想到,巫晓风也会有这么煽情的时候。
仔细想想,从小到大他是把我欺负得死死的,却从来不允许被人欺负我半分,比如小时候楼下二胖子打了我,他就把二胖子揍得鼻青脸肿,被二胖子奶奶找上门,还想冲上去再打二胖子一拳,骆长俊以前欺负我,他就跟他大干一架导致后面两人死磕了好多年,连以前小区外面一条经常吓我的流浪猫,都被他带去很远的地方放掉不让它回来。
不露声色,默默守护,谁能想到钢铁直男巫晓风欠扁的行为中还有这般柔情?只是那些年我看到的都是他欺负我的样子,见不到他好的一面罢了。
到了x大,一下车校门口就有各系负责迎新的师兄师姐在那里等着,顾阳没有急着去医学系报到,先送我去艺术系办完手续,搬进宿舍后才回去他们医学系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