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城南的木棉树开得正盛,孩子们捡了掉落在地的木棉花当毽子,毽子踢落在男孩子脚边。男孩子白净白净的,一双眼睛亮澄澄,乌黑的眼珠像嵌了宝石,美得女孩子好想把它取出来好好珍藏着。
画面变成一个下着雨的天,女生背着书包穿着土里土气的雨衣,在泥泞的路段小心翼翼前行,银白色单车的男生淋着雨匆匆掠过,溅起带泥的积水,留下原地破口大骂的女生。
画面变成吹着大风扇的教室,女生用书挡在面前,偷偷在底下写着跟后桌互传的纸条,转身丢纸条的时候,手臂撞到身旁男生的手臂,男生手中的笔在作业本上划出重重一划,为了赔偿,女生刻苦练习男生的字迹,以求还他就要写好的作业,最终因字丑无救无果。
画面变成颠簸的大巴,女生臭不要脸亲了男生,抓起防晒衣埋起自己,男生扯掉她包着脑袋的衣服,飞快亲了回去
梦里似乎回顾了一生,梦醒原来——我还活着……
窗外大雨如注,狂风携夹暴雨敲打着窗户发出“啪啪”的声响,不时由远而近的惊雷击打着内心深处的恐慌在不停咆哮着叫人不得安生。
我是不怕打雷的,闭着眼睛努力忍住想要拔掉手背上的针管的冲动,无力喘息着。
雨还在下,水龙头冲刷般的雨声,显得我的呼吸都是那么微弱。我知道,此时这个不大的病房里,爱我的爸妈,我爱的少年,还有从小陪我一路疯过来的死党都在,他们和我一样,隐忍着什么,默不作声。
“巫晓风呢?”
终于我还是开口了,声音干涩,夹杂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空气中弥漫的尴尬久久无法散去,过了很久还是没人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想面对亦或不知从何说起。
我睁开眼睛看向爸爸,迫切地想要从他嘴里得知巫晓风的情况,这样逼他有些过分,但我知道这个一直视我如己出的男人不会骗我。
“小沙啊……”爸爸张张嘴,喊了我一声,终于是说不下去硬咽在喉咙里。
“你说。”我把视线移到顾阳身上,这个我奋不顾身爱到遍体鳞伤的男人。
可能是我平静的眼神刺疼了他,深吸了口气,他说:“晓风被判了刑,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