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顾阳笑了一下,抬头看到他眼底有些湿润的泪花,他看起来那样子开心,开心得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问我:“所以,你是同意嫁给我了?”
我想,他应是多期待与我成为一家人呢?怕是比我之前做梦都想着要嫁给他的念头还强烈吧?
我说:“顾阳,你想好了吗?我的脚可能恢复不了,未来我有可能会变成瘸子,你愿意娶一个瘸子当妻子吗?以后我们一起上街,别人会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我一定很有钱。”
顾阳问:“那样不是很好吗?你一直想变成富婆。”
我说:“但我不愿他们觉得你是因为我很有钱才跟我这个瘸子在一起的。”
顾阳捧起我闷闷不乐的脸,在我身前半蹲下来,额头抵着我的脑袋,我想躲开,不愿他感受到我额头那道不平的伤疤。
顾阳察觉了我的抗拒,捧着我脸的手更加用力,让我挣不开却又奇怪的没有弄疼我。
他认真道:“那么巫小沙,你想好了吗?你要跟一个有精神病风险的人在一起吗?我随时可能会发病,有可能只是下一秒。我很自私,知道自己这样子的情况还是不肯放过你,我想跟你结婚,越快越好,在我清醒的日子里,竭尽所能的爱你护你。我知道,跟我在一起你要承受很多压力,你跟我不能够有孩子,甚至不知道我是否能清醒的陪你过完一辈子。我从不觉得自己就输了正常人什么,但在你面前我特别自卑,怕你后悔,怕你不愿意跟我过这种没有保障的未来,我想早点把你骗到手,我其实很卑鄙。”
这是顾阳第一次向我袒露自卑的心声,震惊之余,感动却来得更多。
他害怕未来孩子会重蹈他的童年覆辙,很早就表明过他绝对不会要孩子,而我一直觉得他优秀得时常让我感觉他是镜中天,水中月,那么近又那么远的距离,是我如何也赶不上的。跟他在一起自卑的那个人应该是我,以至于曾经我也想快点跟他结婚,趁他没有反悔。
顾阳继续说:“在医院工作的时候,我知道生死本平常,没有谁可以逆转,可是那天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你,我发了疯的害怕,甚至想好如果你回不来,我就要秦天雅一辈子把牢底坐穿了,要许末年和他那个妈不好过,可是我不能下去找你,至少在晓风出来之前,我得替你照顾好你爸妈,虽然那时候,他们一定恨我。”
“我经历过两次以为要永远失去你的痛苦折磨,所幸命运眷顾,两次你都能好好的回到我身边,小沙,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
顾阳的话让我很想痛哭流涕一把,感觉跟他在一起,自己就是个最大的小偷,何其有幸才能偷得他这样的人的一颗心。
秋风卷地刮来,我没控制住打了个喷嚏,不理会放在一旁的拐杖,撒泼着向顾阳张开双手,“我坐累了,你抱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