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要走,我便很绝情,计划好先去手机店买了新卡,把旧手机卡拆了下来,狠心不让所有人找到。拆手机卡前,我将之前编辑很久,早就准备好的短信发给了爸爸,也许由他向我妈转达我的意思会更好一些。
那时候,我一边万般不舍一边又想逃离这所有的一切,其实,打从我住院,听到顾阳跟我妈之间的交易,我就在计划着出走,只是一直没有独处的机会,一有机会,我便带着一腔的孤勇走得头都不回。
我在一个消费不高,民风淳朴,景色宜人的小镇做小学老师,任他们谁也想象不到。
说起来,能从事教学事业,还是要感谢当初顾阳出国留学,我大二那年有些无聊,就把教师资格证等其他能考的大大小小证给考了。
四年级的孩子比较调皮,每天跟他们斗智斗勇的,日子倒不会特别难过。
我比较害怕的,是周末。
一个人在教师宿舍里,想到家人、朋友、顾阳,总会陷入一阵茫茫无望的悲伤。
大概没有人明白我为何身在福中不知福,觉得我如今这样的结局也是自诩清高活受罪吧?
没有人知道,在医院的时候,我跟秦天雅的妈妈见过面。
女人站在病床前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病床上无力挣扎的我,顾自在另一头的椅子上坐下,“我不是来看你的,我家阿雅也还在病床上躺着,我们秦家不欠你什么。”
她的话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我闭上眼睛,“出去。”
大概是金钱塑造了她超凡的厚脸皮,秦妈妈哦,是秦大妈对我的驱赶置若罔闻,讽刺道:“原本之前阿雅不让我插手这些事,但现在不说,我这心里的气顺不下去。”
我的不搭理并不能影响她的发言,她继续道:“阿阳有遗传病风险你知道吧?在美国的时候,阿雅她爸建议过他留在美国,发病率可以控制到最低,甚至是完全控制,你说他不领情执意回来是为什么呢?”
她这话,确确实实是捏到了我七寸,让我难受得心比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变成瘸子还要痛。
“像你们这种穷苦人家,巴上阿阳这样的富贵人家不愿意放手也是正常,就是我觉得吧,这人,要有良心,配不上就是配不上,拖累就是拖累,何必呢?有些人,该放的啊,还是得放。”
留下这句话,秦大妈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趁我妈去医生办公室还没回来,她便离开了病房。
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到脸上的纱布里,我想忍住不哭,取而代之的是完全无法压抑的咳嗽,咳得眼泪鼻涕齐飞,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