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活得不错，棺材供不应求。不少孝子给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姨娘相好，自己妻儿都买。反正刚开始不用钱，买了又得‘孝子’的名声，抬回家再说。”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两样都不沾边，云满天只怪自己学识见识太少，不能参透其中道理。“楼老爷，那个人做这么多善事，是想成仙么？”
“不想。商人么，赚钱总在第一位。成仙这事我就没想过，他应该也没想。听说，分期到期第一次不还，他就会请人出手，不还的人被折磨得求死不能必须得活着还钱。”
这样能理解一半。“他请人出手不也得花费，又有许多人死都不还，那岂不是赔本买卖？”
“分期要加息钱，利滚利，滚到阴间都挡不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理解。
“楼老爷，这不就是高利贷，只不过他先送副棺材做饵。”
醍醐灌顶。楼大爷得窥真相，世上还有比高利贷更赚钱的生意么？抢劫杀人越货，这不是正经生意人考虑的范围。
他放高利贷挣钱，他不拦着。可用他的主业当作钓饵，挡他的财路，他会对症下药，来个釜底抽薪，看那个他连名字都不想提的人如何收场。
云满天不是一时冲动激情卖药，万两银子的诱惑，份量够纯够足。他与阿顺说起，以后家中要托她照看，他将带着欢娣北上卖药，可能得要个一二年。
阿顺对东家的事，除了赞同，还提供了许多资料和建议。云满天没有忽视，两人谈到深夜，要不是欢娣提醒明日清早得去连云观，可能通宵达旦也说不完。
再见欢娣，钱柜子仍是黄金万两的高兴。云壮士还要从连云观进十万两银子的药北上卖，这高兴，无法估量。住持不会想到他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高兴。高兴巅峰时刻来得太突然，不容他细细体味。
“壮士，我正想云游四方。不如你就租艘大货船，走水路更方便，订船装货，我都替你办妥贴，我也随行，卖完再一同回来。”
钱柜子此番说辞有多重考量。他在连云观总是觉得自己没有像前两任住持那么受人崇敬，他的平静心被欢娣打破，那无法破解的单相思使他坐立难安。他是修道问仙之人，他想去云游天下，悟道镀金，回来之后，想当然，不但让人刮目相看而且让他不再相思。
“水路只能到鲜羊城。要想卖个好价钱，还要继续北上，直到战区。到了鲜羊城再雇车队驮运，人生地不熟，恐怕更麻烦。”
云满天得了阿顺的指点，对路线有规划。
“壮士，我们连云观的丹药，之前可是大受欢迎。如今世道，大家不愿意来连云观。人不来，我们就去，沿河各个渡口不放过一个，送药上门，也许不到鲜羊城药就卖完。”
这倒也是。人活着，大病治不了，头疼脑热也还是要买点药。不过住持跟随，以往来看，他不会无条件跟着帮忙卖药，有条件就要问清楚：“道长，你就只是云游么？”
钱柜子斩钉截铁：“云游，真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