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看不出画家与画名。留白处有不少的印章痕迹，辨认不出是谁曾拥有过它，仅有庄捷的印章红得鲜艳夺目。
云满天想转移住持的失望，让他将画上的一毫一厘都详细描述。说到庄捷的印章时钱柜子心情略有好转。“壮士，此画也并不是完全无价值。听掌心说的，庄公子在收藏界名声很大，画上有他的印章，再想个好故事，应该能卖点钱。”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
“编故事卖古画，那是吹沙子做的事。我第一次听人给我看了一幅有蓝孔雀的画，它尾羽上超过五十只幽深蓝眼睛熠熠生辉，它是我最喜欢的画，我会留着，绝不卖掉。感谢道长让我看到并且拥有它。”
云满天又重新数画中开屏蓝孔雀的五十只蓝眼睛。住持随口说最少五十只。
壮士视此画如同珍宝，他自己定义自己所拥有的画的价值，旁人无需干涉。钱柜子获得心的宁静，可以做别的事。“壮士，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我不如去窜窜门，找人聊聊，打探点卖药门路。”
“去吧。”
接下来的五天，雨流连忘返。空气中粘人的潮湿让云满天觉得很不清爽，只得一遍又一遍地数着古画上的眼睛，开始是五十一遍，五十一一遍，五十二一遍......渐渐地增加到一万一遍，不再增加。
枯燥的数字并不能让空气变得干燥，数数让他感觉不到潮湿与烦躁。每数一遍，他便觉得每一只眼睛给了他一份光明。
“这是一幅有神奇功能的古画。”
在船上，当欢娣看到云满天双手在一幅破画上摸索，口中念着听不到的咒语，她按不下想探究竟的念头，一旁静候他念完，问他那张破画有什么奥秘时，云满天郑重回答。
“神奇功能具体是什么功能？”欢娣的好奇心很强大。
“它上面有一万只蓝眼睛给我光明。”
一万只蓝眼睛给人光明，姑且不论眼睛的颜色，可以给五千个人一双明亮的眼睛，那云叔叔的眼睛--
一望而知。欢娣很怕看云叔叔的眼睛，只一望便扭头。
“想像中的光明。”
云满天似乎看到欢娣的“一望”与“扭头”，再次解释。
解释徒增疑惑。
云满天问道：“欢娣，道长很好奇你怎么能卖出那么多药？”
知道云叔叔不想让她再问下去，她也不能将自己的卖药秘籍公开。至少在卖药这件事上，两个表里如一的男人不如她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羡慕他们皮囊的滚烫的心降温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