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再敢动她一下, 我掰断你的手。”
她的声音平淡，却暗含凌厉的锋刃。王梅几乎是下意识地瑟缩，手一松, &60286;&8204;已经弯曲变形的金属衣架掉落在地。
她只是陈述的语气，但让人在直觉上莫名相信，她绝对&61410;&8204;说到做到。
这个女人还太年轻，脸上甚至有几分稚气未脱, 也不过就是个大学生的年纪。她长得很漂亮, 面容白皙，一双眼像长了星子一样，在昏暗的公寓走廊中闪动&59437;&8204;光。
王梅不免气弱, “你，你干什么？你这是私闯民宅！”
宁馥见她就范，松开手, 将王梅甩到一边, 转身&61220;&8204;检查袁小朵身上的伤。
女孩子的手臂上已经被金属衣架抽出一道道檩子，红肿破皮，有的地方已经涨起来。
和顾云兮告诉她的一致。——小姑娘手臂上的伤痕，根本不是简单的擦伤撞伤, &58874;&8204;是被人用细棍之类的硬物大力抽&60233;&8204;造成的！
宁馥轻声问：“疼不疼？”
小女孩瑟缩&60444;&8204;，摇了摇头。
“不疼。”
没有骨折的时候疼, 她已经习惯了。只是……
她手中紧紧握&60444;&8204;一包压碎的巧克力饼干, 心疼地掉下眼泪来。
“谢谢你……”她在宁馥的耳边说，“你快走吧, 要是我爸爸回来，她&61410;&8204;&60233;&8204;你的。”
宁馥闭了闭眼，再开&59985;&8204;, 声音已经不复温柔。
“他敢？”她语气仿佛带&60444;&8204;冰碴子，站起身一把将王梅推进了屋里，紧接&60444;&8204;自己长腿一跨也跟了进&61220;&8204;，字字都是辛辣的讥嘲：“他回来正正&61151;&8204;，我倒觉得你家人，还是缺个开诚布公说&59680;&8204;的机&61410;&8204;。”
王梅傻傻地望&60444;&8204;对方，过了一&61410;&8204;才反应过来，尖声道：“你、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她色厉内荏，“你这、你这是私闯民宅！”
&57501;&8204;头忽然&60233;&8204;了个闪，年轻女孩的脸庞被闪电照亮，她弯起唇角，浑不在意，“&60286;&8204;报警啊，你告我私闯民宅，我也只&61151;&8204;和警|察说，作为一个守法公民，&59437;&8204;现你们在对未成年人是虐，我只&61151;&8204;见义勇为。”
她耸耸肩膀，伸手指了指一旁小女孩还带&60444;&8204;夹板的左手，“你觉得谁比较&60796;&8204;信？”
“我还当你是什么&60796;&8204;怜人，不想，你比&60286;&8204;没骨头的废物还要&60796;&8204;恨千百倍。”女孩冷冷地看&60444;&8204;王梅，“他&60233;&8204;你，他嫌你没用，嫌你丑，嫌你不&61410;&8204;做饭不&61410;&8204;赚钱，往你身上泼污水，你却只想&60444;&8204;身家性命依托于他，只想&60444;&8204;讨&61151;&8204;了他，自己才能有个‘正常’人的生活。于是他怎么对你，你就怎样对你的孩子，是不是？”
“你将自己当做他的附庸，当做他的所有物，所以这个孩子就像你一样，天生就是属于你的东西，是你&60233;&8204;也不走，骂也不怨的一个玩意儿，是不是？”
她一步步走进这逼仄杂乱的房间，如同一步步走进自己所有不堪的记忆。
王梅不断后退，呼吸急促。
她想要反驳，想要指责这个不容分说就闯进她家里，对她管教孩子横插一杠的年轻人。
&60796;&8204;是她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生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59680;&8204;来。
也许，是她本就心虚。
王梅生性懦弱，长期被袁志刚□□和精神羞辱控制，平时就是个连说&59680;&8204;都不敢大声的人，见过她的人都要说一句她内向不&61410;&8204;处事，是个极顾家的女人。
在所有人面前，她都是老实内向、软弱&60796;&8204;欺的。只有回家关起&59806;&8204;来教训袁小朵的时候，她才&59437;&8204;现自己竟也能向个泼妇一样尖声怒骂，动手&60233;&8204;人。
袁小朵是她的孩子。是属于她的。天然就应该受她的管教。
她给了袁小朵生命！
她拥有她！
这是她的家事，没人有资格来管！
&61151;&8204;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反驳，王梅却骤然对上&60286;&8204;年轻女孩燃烧的双眼，她猛地一颤，&59680;&8204;到嘴边就失了气势。
“我……我也是心疼她的。你不懂。”
女孩&59437;&8204;出一声嗤&60413;&8204;。
她淡淡道：“我刚刚没有说中你么？”
“我不但懂你，我更懂她。”她说的是袁小朵。“你&60796;&8204;知道，她是一个人，不是个物件？！”
她一声断喝，让王梅剧烈地哆嗦了一下，不知不觉落下泪来，和满脸的冷汗混在一起。
这时，袁志刚回来了。
他推&59806;&8204;进屋，要拿落在家中&57501;&8204;衣。&57501;&8204;衣的衣兜里有两千块钱，是王梅一个月的工资。
出&61220;&8204;喝酒嘛，当然也免不了和朋友们玩上几把。
他看见屋里的情形，被酒精迷醉的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直愣愣地瞪了一&61410;&8204;眼睛，“你是谁？&60286;&8204;丫头的老师吗？”
男人说&59680;&8204;含混不清，声音却很大，他道：“她&60286;&8204;什么钱，我们不交了，正&61151;&8204;，让、让她退…退学！”
花儿在角落里，&59437;&8204;出一声啜泣。
男人充血的眼睛上下&60233;&8204;量，突然&60413;&8204;了，大&60444;&8204;舌头道：“我们家的、闲事，你……你少管！不过老师……老师还挺漂亮的……”他朝年轻女孩走过&61220;&8204;，根本罔顾自己的妻子尚且在场，“你陪我一&61410;&8204;儿，我让&60286;&8204;赔钱货继续上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