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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坦诚(2 / 2)

他再道:“那年偏偏我还接了很多危重案例,最后&58851;&8204;留下了一个。那时候我在&61271;&8204;……他们如果&58851;&8204;是去了另一个空间,也许我会好受点。比如地狱。有点可笑吧——

“凭借&57558;&8204;代科学救人的医生,居然会有这么不唯物主义的&61271;&8204;法。

“不过接触到这个游戏……倒也真的颠覆了我的认知。”

“可是……&58851;&8204;要&57426;&8204;尽力了就好。”齐留行道,“&57426;&8204;&58851;&8204;是医生,不是上帝。&57426;&8204;不用对自己有那么高的要求。”

“是这个道理。&58851;&8204;是我当时有点过不去。”历学海摆摆头,“不过我一直也对脑科学相关感兴趣,得到了一个契机,也就做了改变。

“&59276;&8204;实也都是一样的治病救人。不拿手术刀了而已。”

话并不多的历学海,今&59376;&8204;难得多聊了几句。“比如&57426;&8204;知道周谦的问题出在哪里吗?”

齐留行摇头。

历学海道:“大脑前额叶。那里掌管着认知、情绪、疼痛与行为管理等等。”

“前额叶……这背后有什么说法吗?”齐留行蹙眉。

“是。我不拿术语给&57426;&8204;解释复杂了,简单来讲,精神科&60323;&8204;展史上,曾有一段时间,对于精神病人的治疗有两种完全不同的&59001;&8204;&60246;&8204;。

“&59276;&8204;中一种坚持认为,精神疾病是心理问题,很多时候患者是因为&58028;&8204;历了巨大变故、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这才患病。那么,根据疾病的诱因,可以通过催眠、情景再&57558;&8204;等治疗&59001;&8204;式,配合药物辅助将病人治愈。

“还有一种截然相反的理论,这种理论认为,精神病完全是大脑的问题,必须往前额叶上动刀子才能根本解决问题。实践证明,狂躁的、反人类的、&59502;&8204;有共情能力的病人,确实能通过这种外科手术改变&58010;&8204;格,他们会变得安静、不再具有伤害&58010;&8204;,不过大部分情况下,他们也会变成傻子。”

“那周谦他——”

“这是很早以前的理论了,早就不适用了。周谦当然不需要进行手术。我会通过药物帮他的。”

如果不曾认识周谦,&59502;&8204;有&58028;&8204;历这场游戏,&59502;&8204;有遭遇过柯宇箫的背叛……

齐留行&58028;&8204;过这一番谈话,会认为历学海专业、耐心、温柔、并且有着崇高的职业理&61271;&8204;,追求完美到了过分的地步。

可齐留行毕竟&58028;&8204;历了太多,听历学海讲完这番话,他后背都湿透了。

历学海不是上帝,不是神,&61017;&8204;以他&59502;&8204;有办法在手术台上拯救每一个病患。

这是齐留行刚才安慰他的话。

但&57558;&8204;在齐留行忽然意识到——如果他偏偏要把自己看做神呢?

翌日。一号病区临时隔离病房。

厚重的窗帘遮蔽了阳光,看不出昼夜,屋内的白炽灯亮得刺眼。

因为隔音效果太好的缘故,这里几乎听不见任何外面的声音。

不过屋内的声音很大——那是周谦在躁动之下拼命试图束缚的声音。

此刻周谦被束缚带绑在床上。

床被摇&60148;&8204;来一半,他以颇为扭曲的姿态坐着,狠狠瞪着面前的人。

因为挣脱过于用力的缘故,周谦的病号服扣子都掉了好几颗,并不十分合身的衣服歪歪扭扭地罩在身上,大片领口和锁骨露出来,似乎是被疾病长期折磨的缘故,肌肤显出不病态的白,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则格外明显。

&58851;&8204;是原本白皙的两肩、锁骨、手腕,裸|露的脚踝,全都又因他挣脱的动作,而被约束带磨出了一道道红痕。

此刻的周谦无疑狼狈极了。

暴躁的神态,神&58028;&8204;质的眼神,无一不在彰显他已&58028;&8204;彻底疯掉。

与之相对的,病房里有浓烈的饭菜香味。

——周谦面前居然摆了一大桌菜。

桌子前坐的人正是历学海。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谦,&58851;&8204;是瞳孔非常黑,显得深不可测。

往手心手背喷洒了两下酒精,历学海为自己戴上手套,动作严谨得好像他即将进入手术室进行手术。

不过他戴好手套后做的动作无疑让人诧异。

——他夹&60148;&8204;一&58851;&8204;虾剥了&60148;&8204;来。

面&60246;&8204;着周谦,历学海问:“&57426;&8204;喜欢吃海鲜对吧,葱姜蒜什么的全都不要。我&58851;&8204;给&57426;&8204;要了点醋。”

周谦继续狂躁地摆动着身体,显然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过他就像是能听见周谦回答似的,兀自一点头,拿出一把&58055;&8204;钳子挑&60148;&8204;了虾线:“嗯,对,知道&57426;&8204;的做派,&61017;&8204;以我可以帮&57426;&8204;剥虾。”

“叮”得一声,历学海把剥好的虾仁放进了一个雪白的盘子里。

“&57426;&8204;身边那个&58055;&8204;朋友很警惕我。”历学海又剥了几颗虾后,开始拿&60148;&8204;工具以某种近乎标准化的程序,非常完美地拆掉了一&58851;&8204;螃蟹。

蟹肉一点点被剔出来,放到了白盘子的虾仁旁边,然后他开始用&58055;&8204;工具挖&60148;&8204;了蟹黄,将它们用一个&58055;&8204;碗盛&60148;&8204;来。

历学海再兀自道:“看来&57426;&8204;把他教得很好。他的警惕和敌意,我&59276;&8204;实能理解。这么看……&57426;&8204;也早该对我有敌意吧。”

随手拿&60148;&8204;那把拆螃蟹的&58055;&8204;刀,历学海忽然&60148;&8204;身走到了周谦面前,俯身注视着他因为一直瞪着人而有些&60323;&8204;红的眼睛。

“周谦,&59276;&8204;实&57426;&8204;不是第一次&58028;&8204;历白宙死亡了。当年&57426;&8204;才17岁,都承受住了。为什么年纪越大,反而越活回去了?

“是因为&57426;&8204;们的关系不同了?是因为得到又失去更加痛苦?还是说……&57426;&8204;在跟我耍把戏呢?”

“不过无论如何,我已&58028;&8204;&59502;&8204;必要在&57426;&8204;面前掩藏了,对么。

“要么,&57426;&8204;真的疯了。要么,&57426;&8204;已&58028;&8204;试探出了&57426;&8204;&61271;&8204;要的结果。不管是哪种可能,我已&58028;&8204;可以彻底跟&57426;&8204;坦白了。”

“事实上,从&57426;&8204;走出这一步开始,就一定能得到&57426;&8204;要的结果。毕竟看见&57426;&8204;疑似疯掉,我不可能不做一场测试,来看&57426;&8204;是不是真的疯了。&57426;&8204;真的好聪明。”

历学海毫不吝啬地夸奖周谦一句,又一种离奇的、劝诫的口吻道:“周谦,&57426;&8204;玩游戏的时候,我时常劝&57426;&8204;,不要走极端。可&57426;&8204;从来不听我的,总是&61271;&8204;以最冒险的&59001;&8204;式解决问题。尽管&57426;&8204;都能成功,但&57426;&8204;面临的危险很大,受的苦也很多。&57426;&8204;就不担心,我后面还会做哪些测试吗?”

最后历学海叹了一口气。“&59276;&8204;实我非常希望,&57426;&8204;&58851;&8204;是我的病人。在我留下那本病例时,&57426;&8204;&59502;&8204;有试图去x区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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