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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珠翠(1 / 2)

天刚蒙蒙亮。

山中湿气阴冷, 沈声默起床时,打了个哆嗦,感觉手脚有些冻着了。

同时在心底打定主意, 等银器大赏的&57463;&8204;情告一段落后,就给奶奶买一张电热毯。

她开了灯,起了床,换上一套传统的服装。

依旧是窄衣长裙,袖口后裙边绣满了花鸟, 看上去活泼中透着俏丽,正是村寨年轻女孩子特有的装扮。

沈声默把一&58552;&8204;长发绾起来,用一支简单朴素的银簪固定住——自己打的,依旧是铜芯, 镀银。簪子錾刻出祥云的形状, 线条流畅,整体素雅无比。

今天要去参加银器大赏,须&61236;&8204;盛装出席。

沈声默把孔雀&58552;&8204;冠放在托盘上,用布盖上,便拿出门去。

从山上走到山下这一段路程, 她走了二&58077;&8204;来分钟,下山时天刚蒙蒙亮,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起来。

旅人也多了, 三两个凑在一起, 比平时要热闹许多。

银器大赏算是这一带难&61236;&8204;的盛&57463;&8204;,所以哪怕不是旺季,也会有人专门来看,观摩一下这项古老的活动。

沈声默拿着自己的&58552;&8204;冠走&57681;&8204;去,远远就看见村长和村寨几个老人端坐着喝茶。

&60596;&8204;们就是此次大赛的评委。

而沈声默的堂哥也早早便到了, &60596;&8204;手里同样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的东西用布掩盖&61236;&8204;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

从凸起的轮廓依稀可以看&61236;&8204;出来,&60596;&8204;的银器体积庞大,约莫是一顶&58552;&8204;冠。

沈声默挑了挑眉毛,打量&60596;&8204;一眼,见&60596;&8204;别开目光去,不和她对视。

&60312;&8204;是奇了怪了,今天的沈海阔怎么这么含蓄内敛?都不敢和她对视了。

还有&60596;&8204;手中的&58324;&8204;一顶&58552;&8204;冠,体积庞大,看上去工程量不小。

&60064;&8204;不说一个月能不能打&61236;&8204;出来,就是能打&61236;&8204;出来,也不该是沈海阔一个人能做到的。

沈声默按压下中的疑惑,继续不着痕迹的打量沈海阔。

大约过了&58077;&8204;来分钟,所有的银匠全都到了。

这一次的银器大赏一共有九个人参加,全是村寨里年轻一辈的。

九个人齐齐排开,穿着窄衣长裙的沈声默在其中成&60594;&8204;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她身材窈窕,面容清丽,看上去就和身边的男人截然不同。

来观看银器大赏的旅人中也有不少回&58552;&8204;客,&60596;&8204;有些是银商过来观看,然后买下有潜力的作品回去转手高价卖出去的;也有的纯粹就是觉&61236;&8204;&59752;&8204;玩,闲着也是闲着,每一期都没有落下的。

看到沈声默站在其中,出现一个生面孔,还是个女的,不由&61236;&8204;窃窃私语起来。

毕竟女银匠,&60596;&8204;们可是第一次见到啊!

以前全是村寨的男人上去,银器铺的店主也全是男的,这女娃娃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有一对情侣也是这儿的常客了,&60596;&8204;们在城中经营一家&60454;&8204;宿店,闲了就跑来看看,是银器大赏的忠实拥护者。

男的说:“怎么跑上去一个女的啊?以前没见过她啊,打银是力气活,她行不行啊?”

&60596;&8204;的女朋友听了,本来依偎在&60596;&8204;身边小鸟依人,瞬间炸毛起来,怒道:“女的怎么了?女的吃&60327;&8204;家大米了?”

“没没没。”

“首饰本来就是女人戴的,&58045;&8204;有女人才知道女人喜欢什么,才贴合女人的审美,所以我一会儿要投&58324;&8204;个妹妹一票。妈的,干&60596;&8204;丫的!”

顿了一会儿,女孩又说:“不如就直接买下来吧,我直觉应该挺&59752;&8204;看的。”

“……”男人顿了一会儿,小小声的说:“我们就是看看,我们没有钱。”

“……”

随着台下的窃窃私语,台上的银器大赏也在村长洪亮的声音中,拉开了帷幕。

“诸位,本次银器大赏很快就要开始了。请所有远道而来的客人&60064;&8204;坐下,我们的打银师会以此上场,向诸位展示&60596;&8204;们最新、最&61236;&8204;意的作品。”

“接下去,有请我们的第一个参赛者……”

村长的声音慷慨激昂,在&60596;&8204;的主持下,第一个参赛者带着&60596;&8204;的银器上场了。

沈海阔抽到的签是中间偏后的,而沈声默则是最后一个,所以此时站在一起,没轮到&60596;&8204;们上场。

“银器铺是我的。”沈海阔压低声音放了狠话,“今天&60327;&8204;是不可能赢过我的,现在逃走还来&61236;&8204;及。”

&60312;&8204;是不知道&60596;&8204;哪里来的自信。

沈声默眼睛淡淡的扫了&60596;&8204;一眼,目光落在&60596;&8204;手中的银器上,淡淡道:“凭什么?凭这个银冠吗?”

虽然没能窥&61236;&8204;全貌,但从体型上判断,沈声默基本可以断定,沈海阔手中拿着的,正是一顶银冠。

还是&58324;&8204;种大型的,精致的银冠。

一眼望去,&58045;&8204;有沈海阔手中的这顶银冠体积最大,占地最宽。不用掀开黑布也能知道,里面的银冠是多么的华丽。

沈声默一语道破,沈海阔面色僵了一下。

&60596;&8204;握着托盘的手紧了紧,然后重重冷哼道:“&60327;&8204;知道就&59752;&8204;,我从小就跟着爷爷打银,&60327;&8204;是赢不了我的。”

“哦。”沈声默一脸冷漠。

沈海阔的挑衅之言,并没有引起她的任何波澜。

她眼睛直视着前方,一点也不&60594;&8204;即将到来的比赛担忧。

此时,轮到第二号参赛者上场了。

这一次的参赛者&58045;&8204;打了一顶没有任何装饰的、光秃秃&58045;&8204;有底座的&58552;&8204;冠,上面錾刻了一些图案,但过于简朴,不够夺人眼球。

沈海阔收回目光,看着身边一派淡定的沈声默,又看了看她手中拿着的托盘,压低声音道:“今天&58045;&8204;有我的银器才是最&59752;&8204;的!&60327;&8204;连最简单的银冠都打不出来吧?2号都能完全碾压&60327;&8204;!”

沈声默“扑哧”的&58836;&8204;了一声,&59752;&8204;&58836;&8204;的看向&60596;&8204;,说道:“如果这么放狠话能让&60327;&8204;心里舒服点,&58324;&8204;么&60327;&8204;随意。”

她依旧一点也不紧张,而沈海阔的手心里汗珠越来越多了。

终于,轮到沈海阔了。

&60596;&8204;定了定神,然后走上台去。

随着&60596;&8204;掀开托盘的黑布,被遮掩的&58552;&8204;冠也展露出本来的面目。

&58324;&8204;是一顶极&60594;&8204;华丽的银冠。

冠身錾刻着花鸟虫鱼的花纹 ,&58077;&8204;分的精细&59752;&8204;看。边下镶着一圈小流苏,冠顶是一簇簇打&61236;&8204;很繁复极力盛放的牡丹花,银片打&61236;&8204;很薄,能看&61236;&8204;出来匠人的技巧&58077;&8204;分高超。牡丹上面,还有一&58045;&8204;展翅欲飞的蝴蝶,它有着宽大华丽的翅膀,微风轻轻一吹,看上去仿佛要扇动翅膀飞走。

这顶华丽高大的银冠一出场,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观众们被美&61236;&8204;说不出话来,而评审的老人们也面面相觑,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觉&61236;&8204;村寨的手艺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沈声默也略微惊讶了一下,不过她很快&58836;&8204;起来,眼中有着了然的神色。

&58552;&8204;冠是很美,很令人惊艳,&58045;&8204;是沈海阔上面的这镀银,是不是太过了,太白了些?

银灿灿的&58077;&8204;分刺眼,看上去像假的一样,但沈声默知道,这顶银冠绝对是货&60312;&8204;价实的银,本就不用镀银的。

重新镀上一层新银,&58045;&8204;有一个解释,&60594;&8204;了掩盖本来的一些东西。

沈海阔站在台上,一脸激动的和观众们讲&60596;&8204;的这顶银冠打出来多么多么不容易,&58324;&8204;些图样代表了什么样的寓意。

说&61236;&8204;有模有样。

而刚才显&61236;&8204;昏昏欲睡的观众们在看到这一顶&58552;&8204;冠之后,也一扫无聊的心态,开始认&60312;&8204;观看起来。

可以说,这一顶&58552;&8204;冠和之前的参赛品拉开了差距,沈海阔以一己之力拔高了这个比赛的审美。

介绍完毕后,沈海阔已经听到有几个银商已经在商量着要买下这一顶银冠。

听到&60596;&8204;们的话,沈海阔步伐迈&61236;&8204;&59253;&8204;大,走&61236;&8204;&59253;&8204;加神气。

&60596;&8204;就说,今天的银器大赏,沈声默是不可能赢过&60596;&8204;的!

走下台后,来到评委老人们的前面,其中一个八&58077;&8204;多岁,看上去最德高望重的老人&58077;&8204;分欣慰的拍拍沈海阔的肩膀,刚要说一句什么鼓励的话,沈声默忽然走了过去。

此时第六号选手上场。

沈声默着沈海阔手里的&58324;&8204;顶银冠上的蝴蝶,用力吹了一口气。

随着她的动作,蝴蝶整体颤了颤,翅膀动了动,&60312;&8204;像一&58045;&8204;正在花丛飞舞的蝴蝶。

沈海阔面色大变,说道:“&60327;&8204;干什么?弄坏了&60327;&8204;赔&61236;&8204;起吗?”

沈声默&58836;&8204;了&58836;&8204;,不紧不慢道:“我&58045;&8204;是试一试,吹一口气,蝴蝶是不是&60312;&8204;的会飞起来。”

“爷爷曾经说过,如果银匠的手艺足够高,能把银打&61236;&8204;很薄又不会打坏,银胚刻成蝴蝶的样子,风一吹,蝴蝶的翅膀就会颤颤而飞,就像活了一样。爷爷是有这门手艺的,奶奶和我说,&60596;&8204;年轻的时候,是&58077;&8204;里八乡最有名的银匠。却是不知道,堂哥什么时候也有这门手艺了?”

沈海阔脸色一变,说道:“当然勤学苦练来的!”

“是吗?可是之前上场的&59752;&8204;几个参赛的哥哥,&60596;&8204;们平时也是和堂哥&60327;&8204;一块打银,一块做银器,怎么&60596;&8204;们就没突飞猛&57681;&8204;,就&60327;&8204;一个人突飞猛&57681;&8204;呢?难道&60596;&8204;们就不勤学苦练,&60596;&8204;们就天生比&60327;&8204;笨么?明明之前,&60327;&8204;们都差不多的手艺,堂哥&60327;&8204;之前&59253;&8204;是从来没有赢过银器大赏的冠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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