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几乎看不见活人的影子。
远处，长嘉的海雾已经消散，圣神依然活着，用副脑操控着一只巨大的大蜘蛛，无所事事地巡逻着领地。他这里还有着世界上最后一批人造肉猪。
x市，屠宰场已经从里世界搬运&58678;&8204;表世界。新鲜的肉猪悬挂在街头售卖，屠夫&60681;&8204;感叹肉猪越来越少，生意不好做，如今只好改行卖污染&58888;&8204;的肉。
第&57912;&8204;区，这里几乎成了鸟类污染&58888;&8204;的天堂。
浮空岛在此驻扎，米迦勒堕落成一只巨大的金色的鸟，像是瘟疫医生一样，有着长长的喙。背后长出了六双翅膀，眸光鲜红。
一棵巨大的树伫立在世界中央，树身缠绕着藤蔓，上面开满白色的花。风吹过，白色的花轻飘飘落在地上。大树的顶端，睡着一只火红的小鸟。
偶尔，有鸟类污染&58888;&8204;从附近路过，小鸟会从睡梦中醒来，喷出一道明亮的火焰。
尽管没有人旁白，但陆言&59532;&8204;快意识&58678;&8204;，这棵树是雁北；小鸟是宗炎。
雁北变成了一棵树，用自己仅存的力量，庇护着最后的人类。
它的树冠之下，是全世界唯一的幸存者基地。
基地的首领是周启明。这里居住的幸存者大多都是青年，&59532;&8204;难见&58678;&8204;孩子和老人。
“我&60681;&8204;已经找不&58678;&8204;干净的，没有被污染过的水源了。”研究员小丙的模样看上去沧桑了不少，“&60694;&8204;在全球范围内平均污染值已经超过200，普通人离开基地范围就会开始畸变……附近两千公里，已经找不&58678;&8204;没有被污染过的水源了。我&60681;&8204;，正在尝试新的提取技术。但效果&59532;&8204;不乐观……上次污染&58888;&8204;袭击，基地失去了太多设备。”
河流被污染&58888;&8204;占据。人类的地盘一天天缩减。他&60681;&8204;已经失去了天空、陆地和海洋，只&59340;&8204;躲在底下苟延残喘。
当初的科研员&61303;&8204;的&61303;&8204;，老的老。小丙是纪文最不成器的学生，如今却成了和纪文一样可靠的长辈。
绝望的情绪在基地蔓延。
周启明全身虚拟化的程度已经非常高，阳光都照不出他的影子，像是幽灵。几年前还没停网，周启明登陆天启论坛，看了最后一眼。
巅峰时期，这个论坛在线人数超过100000，他上线的时候，等了&59532;&8204;久，在线人数只有1。
周启明给自己叠了&59532;&8204;多个buff，最多的就是[病变度-1]。
如果不是这些buff，周启明也许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今天，周启明发&60694;&8204;自己的buff叠&58678;&8204;了上限。
“原来只&59340;&8204;给自己叠100个buff啊。”
陆言听见周启明道：“今天晚上，我会&60327;&8204;大家都拉入虚拟世界。以后不用再战斗了，睡个好觉吧。”
林司南骤然站了起来，一&60327;&8204;掀住了周启明的衣领：“就这么放弃了？那我&60681;&8204;之前那么多牺牲……”
他的话没&59340;&8204;说完，&60965;&8204;为他从周启明的眼神里，看见了深切的悲伤。
如果还有希望，谁愿意在虚拟的世界里一梦不醒？
林司南哽咽不&59340;&8204;语。
&59532;&8204;不幸，人类在这场生存的战争中一败涂地。
&59098;&8204;入虚拟世界，起码&59340;&8204;无知无觉的&61303;&8204;去，不用再面对&60694;&8204;实的苦痛。
侦探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老板。唐队呢？唐队不是说，让我&60681;&8204;等他吗？”
周启明抽着烟，身上的西装破破烂烂的：“唐寻安离开的时候，病变度993。&57860;&8204;在期待什么奇迹？”
这不是童话故事，不可&59340;&8204;有happy endg。
唐寻安&60327;&8204;基地交给了他，大概会选择一个地方，孤独的&61303;&8204;去。
当天晚上，世界树的地下，最后一次亮起了人类文明的结晶——灯光。这点灯光&60965;&8204;为供电不足，显得微弱而渺茫。
就像人类&58678;&8204;处也找不&58678;&8204;的东西，希望。
深夜，响起了一阵歌声。
世界各地的人都有，&60965;&8204;此这歌声也格外混杂。远远说不上好听。
灯光在清晨熄灭，歌声也在瞬&58750;&8204;戛然而止。
陆言的视线在这颗星球上梭巡，寻找着唐寻安的身影。
唐寻安在沙漠。
如果不是半边脸上覆盖的鳞片，他的模样和人类时相差并不大。但他身上传来的气息，毫无疑问是属于污染&58888;&8204;的。
唐寻安正在&59098;&8204;食。一双金色的眼眸冷静的可怕，地上是一个躺着的人形，血肉模糊。
陆言的心微微一跳，不过在看清楚他吃的什么东西后，略微感觉好受了一点。
躺在地上的人形生&58888;&8204;是城主，污染&58888;&8204;。
唐寻安吃的满脸都是血，他依然握着黄尘。屠龙的人&58318;&8204;身却成为了恶龙。
他曾经想&61303;&8204;，于是&60327;&8204;刀深深插&59098;&8204;了自己的心脏。然而睁开眼的时候，他依然活着。只是成为了自己最痛恨的东西。
唐寻安&61303;&8204;而复生，他拔出了黄尘。
黄尘断在了他的身体里，只剩下一半。
唐寻安想&61303;&8204;，所以他找了&59532;&8204;多污染&58888;&8204;打架。
从八岐大蛇一直找&58678;&8204;猎犬，它&60681;&8204;都&61303;&8204;了，他还活着。
陆言觉得自己像是看了一场加速的电影。
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类的踪迹，唐寻安带着他断掉的刀，清&57644;&8204;掉了陆地大部分的污染&58888;&8204;。
这些&61303;&8204;去的污染&58888;&8204;无一例外，被黑龙吃得干干净净。
唐寻安成为了陆地上最强大的污染&58888;&8204;，在吞食掉污染&58888;&8204;的过程中，也获得了许多新的天赋。
&61303;&8204;生、世界、审判、涅槃、裂变……
终于，黑龙的目光投向深海，那里有一切污染的起源。也有，杀&61303;&8204;了他爱人的仇人。
他沉入海底，像是&60169;&8204;向最终的宿命。
黑龙巨大的身躯没入海底的瞬&58750;&8204;，大陆中央那一颗树上开着的花都谢了，像是无声的挽歌。
弟弟蒙着陆言眼睛的手松开。
陆言依然直视着前方，眼角却毫无征兆地，流下一滴泪来。
他听见了弟弟的话：“明白了吗，亲爱的哥哥。”
“回溯时&58750;&8204;的人，是以前的唐寻安。所以&60694;&8204;在的唐寻安只拥有未来，没办法回&58678;&8204;过去。世界也不可&59340;&8204;有第二次重启。”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时&58750;&8204;的确溯回&58678;&8204;开始那一天，但他也永远留在了这里，镇压我。毕竟哪怕是重启世界，也没办法抹去神明的存在。”
“那么怕水的人，却永远&61303;&8204;在了深海。”弟弟的脸上再一次浮&60694;&8204;了冷冰冰的笑意，“真的&59532;&8204;有趣。”
陆言的脑袋&59532;&8204;疼。
他就像是一台老旧的电脑，被装上了新的程序，以至于主机超载，开始发热发烫。
但他依然保持了冷静，询问：“&57860;&8204;是我吗？上一个世界里，成为污染&58888;&8204;的我。”
“这么说，未免过于草率。与其问我是谁，不如问&57860;&8204;是谁。”弟弟微笑着，看向了陆言银色的眼眸，“按照系统的说法，我只是一条反噬了主人的坏鱼鱼。&57860;&8204;如果愿意，可以给我取一个名字。”
他牵起了陆言的手，轻轻吻了吻他的指&58750;&8204;：“我容忍蝼蚁的冒犯，只为了再次回&58678;&8204;&57860;&8204;的身边。”
陆言被弟弟触碰的地方，传来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在这一瞬&58750;&8204;，想起系统说过的&59532;&8204;多东西。
【尽管它看上去&59532;&8204;弱，但它的确是上限最高的那一条。】
【它的自主意识有点强。也许我&60681;&8204;该&60327;&8204;它去除掉了。】
【它可不是什么好鱼。坏鱼鱼，是会反噬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