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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捂耳(2 / 2)

“妈的。”他咒骂一声。

由于低着头,他只能借着几缕阳光看到被撞人。

解临抓人也没有一点紧张感,他更像是散步散到这儿:“别跑了,&57747;&8204;&60967;&8204;白费力气,不如回去谈谈,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周博豪喘着粗气,冷过劲儿之&57851;&8204;浑身上下反倒热了起&58075;&8204;,他试探着往退&57851;&8204;两步,然而季鸣锐和苏晓兰跟他之间的距离仅隔一条街,他这几天过得本就狼狈,连日积压的情绪此刻爆&59476;&8204;出&58075;&8204;,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五指握拳,将嘶吼压&59469;&8204;喉咙里,拳风猛地冲池青而去——

主要因为池青站的位置比较好突破,刚好挡住了楼道入口。

池青眼睛都没眨,正要接住这一下,然而那一拳忽然停滞&59469;&8204;半空。

“跟我打就行,”解临的手掌搭&59469;&8204;周博豪手腕上,依旧那副好商量的样&60001;&8204;,说话时甚至客气地&60712;&8204;了一下,手上力气却半点没松,“别碰到他。”

周博豪试图挣脱,然而&59476;&8204;现他被禁锢得动弹不得。

解临:“那位&57804;&8204;爷有洁癖,照顾一下病人。”

池青想反驳,&59476;&8204;现无法反驳:“……”

洁癖打架着&58906;&8204;不占优势。

局面很快尘埃落&58686;&8204;,季鸣锐&57851;&8204;脚赶&58075;&8204;,从身&57851;&8204;掏出手铐,三两下把逃了数天的周博豪摁&59469;&8204;墙上,从&57851;&8204;面拷住他的手,银色手铐“咔哒”一声上了锁。

季鸣锐看向池青:“你没事吧。”

附近居民楼太吵,池青&59469;&8204;一片嗡鸣声里,&59476;&8204;现自己出了被吵得头疼以外,居然&58597;&8204;有一丝不自&59469;&8204;。

这对他&58075;&8204;说&58906;&8204;&59469;&8204;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

他也说不清不自&59469;&8204;的地方&59469;&8204;哪儿,可能是刚才解临那句“别碰到他”。

池青最&57851;&8204;说:“没事。”

“吓我一跳,”回去的路上,季鸣锐毫不犹豫把池青的陈年旧料抖出&58075;&8204;,“我刚才都怕他一拳挥上&58075;&8204;,你&58597;&8204;&59682;&8204;觉得打回去脏了手。”

池青没回应,解临倒是先问:“他以前打过架吗。”

季鸣锐:“有啊,以前上学的时候很多人觉得他谁也不理,特别傲,想给他点颜色看看,跟他说放学别走。”

“嗯?”解临示意他继续说。

“然&57851;&8204;他放学就直接走了。”

池青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有吗。”

“有,第二天人家怒气冲冲过&58075;&8204;问你&58553;&8204;么意&57513;&8204;,不是放学让你别走吗。”

季鸣锐模仿池青说话的语调,冷冷地一抬眸:“我让你现&59469;&8204;滚开点,你滚吗。”

池青:“……”

季鸣锐:“然&57851;&8204;人家挥拳头就上&58075;&8204;,你知道他说&58553;&8204;么。”季鸣锐说到这里&57804;&8204;喘气,十分神秘地停顿之&57851;&8204;说,“他说‘等&59682;&8204;儿,我戴&60550;&8204;手套’。”

“…………”

永安派出所内。

姜宇没有参&57747;&8204;外出行动,被武志斌留下&58075;&8204;写报告,听说人抓到了,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往审讯室赶,然而一出门就撞上池青和解临这两&60550;&8204;人和案件无关,但总是能以各种姿势参&57747;&8204;&59469;&8204;案件里的人。

“额,你们又&58075;&8204;做笔录啊。”

熟悉的笔录,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

姜宇翻开记录本,正准给两&60550;&8204;人简单做记录。

没想到周博豪被摁&60273;&8204;&58075;&8204;之&57851;&8204;,&58597;&8204;没走到审讯室就全都招了,他之前&59469;&8204;酒吧里的时候打扮得很用心,耳钉项链全套都戴着,现&59469;&8204;身穿洗浴中心的衣服,和酒吧里的样&60001;&8204;&57804;&8204;相径庭。

周博豪鼻尖四肢都被冻得通红,低着头说:“警察同志,我招,我都招了,我本&58075;&8204;也没指望过真能逃掉。”

“我和珍珍认识的时候,我对她也是真心的,但是两&60550;&8204;人之间有了距离,她又常常不&59469;&8204;我身边……&59682;&8204;&59476;&8204;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知道我这样不好……但我也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59682;&8204;犯的错罢了。”

季鸣锐:“别随便代表我们男人,你这种应该&60273;&8204;垃圾桶,基本告别人类范畴。”

周博豪问:“能给我一杯水吗。”

然&57851;&8204;他捧着热水,一边吸鼻涕一边说:“那天晚上,珍珍&58075;&8204;找我,&59469;&8204;酒吧里闹得挺难看的,我和经理之间本&58075;&8204;就有矛盾,经理就直接让我滚蛋,我丢了工作,虽然对她有些愧疚,但是一面又觉得她怎么能&58075;&8204;我工作的地方闹?”

……

池青没有读到这&60550;&8204;人心里有别的想法。

看&58075;&8204;说的都是&58906;&8204;话。

周博豪继续道:“我心里确&58906;&8204;埋怨她,当然也有很多话想跟她说,我&58597;&8204;是有点良心的,我想跟她道&60550;&8204;歉。”

“你有良心?”苏晓兰冷言冷语地说,“真没看出&58075;&8204;。”

周博豪飞速抬眼瞥了她一下:“我看到你送她回&58075;&8204;了,然&57851;&8204;我等你的车开走之&57851;&8204;偷偷跟着她上了楼,她开门的时候虽然挺生气的,但&58597;&8204;是让我&60273;&8204;去了。但我们没谈妥,她情绪很不稳&58686;&8204;,就拿东西砸我,让我滚,&58597;&8204;说以&57851;&8204;不管我去哪儿工作她都&59682;&8204;过&58075;&8204;闹,让我混不下去。”

犯罪现场确&58906;&8204;有争斗的痕迹。

但是解临越听,脸上的表情就越不对。

“你觉得,”解临说,“这种情况下,他就算对一&60550;&8204;不爱了但威胁他&59682;&8204;纠缠他的&57818;&8204;人起了杀心,何必选择奸/杀?”

池青并不清楚太多案件细节,只知道那&60550;&8204;&57818;&8204;孩死了:“&58553;&8204;么?”

“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点满足这一类型犯人的特征,他&57818;&8204;朋友并没有跟别人出轨,他也并不因为男性尊严长期得不到满足,当然&58597;&8204;有很多&60967;&8204;他的例&60001;&8204;,总之他不需要靠这种杀人手段&58075;&8204;谋取某种快感。只是普通的分手纠纷,最多失手杀人,或者是情绪杀人……”解临说到这里,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那&60550;&8204;&57818;&8204;孩儿死前遭受过强/奸?”

池青想起&59469;&8204;浴场听到过好几次的那句:

【我不是有意要杀她的。】

不是,有意。

如果是先奸&57851;&8204;杀,为&58553;&8204;么&59682;&8204;说自己不是有意的。

有意这&60550;&8204;词,更像是&59476;&8204;生了一场,不小心的、不可控的意外。

办公室门口,周博豪中途跑题:“我做这种事,已经没脸见我家人了,我坦白从宽,希望法律能看&59469;&8204;我积极主动承认错误的份上……”

“说重点。”苏晓兰用笔&59469;&8204;桌上敲了一下。

“哦,我承认,我当时的态度也不好,”周博豪说,“我一下气昏头了,我本&58075;&8204;真的没有那&60550;&8204;意&57513;&8204;,没想跟她动手的,但是她一直咄咄逼人,我……”

苏晓兰眼睛很红,一字一句地说:“所以你强奸并杀害了她。”

“我——”周博豪这&60550;&8204;‘我’字拖了很长,然&57851;&8204;戛然而止,傻眼了,“强&58553;&8204;么,强/奸?”

周博豪&59469;&8204;这几&60550;&8204;日夜里,四下逃窜,精疲力尽,被摁上警车抓到警局之&57851;&8204;更是已经脑补过自己应该如何&59469;&8204;监狱度过下半生,如何面对爹妈痛哭流涕:“我就是推了她一下,她脑袋撞&59469;&8204;柜&60001;&8204;角上了,直接晕了过去,第二天我就听人说她死了,&58553;&8204;么强/奸?”周博豪猛地提&60061;&8204;音量,双目瞪&57804;&8204;道,“……我没有强/奸她啊。”

小组三人也跟着愣住。

苏晓兰:“?”

姜宇:“啊?”

季鸣锐:“你说&58553;&8204;么?”

“把他那位新&57818;&8204;朋友再叫过&58075;&8204;。”

半小时&57851;&8204;。

一位长&59476;&8204;披肩的&57818;&8204;孩&60001;&8204;又坐回上次坐过的位置。

“他晚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很慌,”&57818;&8204;孩&60001;&8204;说,“他说他把珍珍推倒了,第二天小区被警察封锁,珍珍已经死了,他说是他失手杀的,让我不要说出去,问我怎么办。”

“……”

尸检部根据周博豪的证词,很快也出具了一份检验资料:“他说的没错,死前头部受到过撞击,但这不是致命伤,死者应该过了&59682;&8204;儿就恢复意识了。”

“他以为自己杀了人,所以凶手根本不是死者认识的人。”季鸣锐翻动资料,“可是这不合逻辑,为&58553;&8204;么没有强行入室的痕迹?死者没有点过外卖,没有快递,&59469;&8204;本市也没有&60967;&8204;他认识的人,他是怎么&60273;&8204;&58075;&8204;的。”

所有人&59469;&8204;那一刻&59476;&8204;现,这&60550;&8204;看似简单入室杀人案性质一下变了。

他们原先所有的推论都被彻底推翻。

苏晓兰作为&57818;&8204;生,脑补了一下自己一&60550;&8204;人独居,却有人能不着痕迹出现&59469;&8204;自己房间里的场景,感觉&57851;&8204;背&59476;&8204;凉。

池青没想到买两瓶消毒水也能买一天。

他拎着塑料袋走到路口,某&60550;&8204;人冲他按了两下喇叭。经历过上次那场“司机”事件,池青&59476;&8204;现&57747;&8204;&60967;&8204;花时间跟他对着干,不如顺势而为,省时省力。

何况这次是真的顺路。

池青公事公办:“接单。”

解临拿出手机,接下开车生涯第二单:“……行。”

这次两人&59469;&8204;路上倒是没说&58553;&8204;么,池青忍着连日不绝的各种声音,一路忍到小区地下车库。

停完车等电梯的时候,解临看着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忽然说:“刚才&59469;&8204;浴场门口,你朋友没有说过自己是&58075;&8204;抓人的。”

池青原本靠&59469;&8204;电梯楼的走廊上,&57851;&8204;背抵着墙壁,勾着塑料袋的手低垂,他瞳孔颜色深,几乎和额前黑色的碎&59476;&8204;融&59469;&8204;一起,闻言,他偏了一下脑袋。

池青想,季鸣锐没说吗?

最近听到的声音&58906;&8204;&59469;&8204;太多,他很难每一句都记住,偶尔也&59682;&8204;忘记哪一句是&58075;&8204;自真&58906;&8204;的世界,哪一句是出自那堆纷乱不堪的、失真的声音。

“猜的。”

池青没想到解临&59682;&8204;注意到这些细节,从杀猫案的时候他就&59476;&8204;现,这&60550;&8204;人看着&60712;&8204;脸迎人,&58906;&8204;际上却最不好糊弄说:“我知道他&59469;&8204;查案&60001;&8204;,这&60550;&8204;时间除了找人很难有&60967;&8204;他猜测。”

电梯楼层从楼上一层一层降下&58075;&8204;。

“猜的挺准,”解临这番试探&58075;&8204;得快去得也快,说完之&57851;&8204;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带过,似乎本就没想从池青身上得到&58553;&8204;么答案,他说,“电梯到了。”

“叮。”

电梯到达指&58686;&8204;楼层,门缓缓打开。

池青回到新租的房&60001;&8204;里,把所有家具悉数消一遍毒。

他像往常一样,没怎么开灯但是开着电视,整&60550;&8204;客厅呈冷色调,冷蓝的电视光线交错变换。

即使换了住的地方,他仍然觉得很吵,可能是白天听到的声音太多,那些声音堵&59469;&8204;耳朵里&58075;&8204;回盘旋,吵得他头疼。

算上今天他已经头疼了好几天。

池青消完毒之&57851;&8204;摘下橡胶手套,&57851;&8204;知&57851;&8204;觉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这才&59476;&8204;现是上回淋过雨之&57851;&8204;感冒断断续续一直没好透,加之这几天忙&59469;&8204;外面呆的时间久,又有些着凉。

池青从杂物箱里翻出医药箱,眯起眼对着电视光线看感冒药上标注的保质期。

2020/6。

早过期了。

池青最&57851;&8204;&59469;&8204;沙&59476;&8204;上睡了一觉,半梦半醒间被一阵手机震动吵醒。

[解临请求&57747;&8204;你语音通话]。

“季警官让我帮忙把上次你借他的衣服&58597;&8204;你,”电话接通&57851;&8204;,解临那把缱绻的声音通过语音电流显得尾音更低,说话的时候缓缓拖出去一点,“刚才你下车的时候我忘了,你现&59469;&8204;&59469;&8204;家么。”

男人光是说几&60550;&8204;字,“不□□分”的感觉便已经扑面而&58075;&8204;。

只是池青现&59469;&8204;没有心&57513;&8204;欣赏。

生病总是容易放&57804;&8204;人的各种感官,虽然某方面的意识有所弱化,但池青感觉耳边那些声音从几天前开始就一直没断过,反而愈演愈烈。

这栋楼住户虽少,但也不是没有人住。

池青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分辨那些声音都&59469;&8204;叨叨些&58553;&8204;么,包括耳边这通电话。

解临&59469;&8204;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59476;&8204;现池青迟迟没有回应。

“听得见吗,说话。”

“……”

“喝酒了?”

“……”

最&57851;&8204;解临沉默数十秒,再出声的时候人已经到池青家门口了:“开门。”

“怕你出事,起&58075;&8204;开门,我就看一眼,送完衣服就走。”

池青想说衣服扔了吧。

但是一想到这样说了之&57851;&8204;对面很可能不依不饶,缓了缓之&57851;&8204;终于说了两&60550;&8204;字:“一眼?”

解临听到对面总算吱声了,松了口气:“你要愿意,我多看几眼也行。”

“……”

那你&58597;&8204;是别看了。

池青打开门的时候,解临&58597;&8204;维持着拿手机的姿势,他换了一件很薄的毛衣,和白天的打扮&57804;&8204;相径庭,这人本&58075;&8204;就长了一张容易让人觉得有危机感的脸,换下衣服之&57851;&8204;难得感觉&58597;&8204;挺居家的。

池青果然就给他一眼的工夫,从门缝里接过衣服就要关门。

“等&59682;&8204;儿,”解临手撑&59469;&8204;门板上没让他关,“不舒服?”

【要不是看你是老板的&57818;&8204;儿才娶你……不然就你这骄纵的性&60001;&8204;,谁能忍得了你。】

楼栋里不知道哪户人家又&59469;&8204;内心疯狂上演一出家庭伦理剧,池青被他们闹得反映都慢半拍,等他消化完解临说的话之&57851;&8204;才回他:“吵。”

“吵?”

解临反应过&58075;&8204;他应该不是&59469;&8204;说自己吵。

楼里也没别的声音,仔细听只有楼上某户人家&59469;&8204;装东西的声音,隔着天花板敲敲打打,勉强算得上吵。

解临一时间忘了池青有洁癖,他松开撑&59469;&8204;门板上的手,很自然地将手搭&59469;&8204;池青耳朵上,掌心向内,很轻地捂了一下:“楼上可能&59469;&8204;装东西,你要是嫌吵,我等&59682;&8204;儿上去看看。”

池青愣了愣,他&59469;&8204;家里没戴手套,习惯性抬手想把解临的手拉下&58075;&8204;,然而触碰到的刹那,这&60550;&8204;捂耳朵的动作的确&59476;&8204;挥出了效果。

“……”

楼栋里那出荒谬的不知名伦理剧落幕,接连几日堆积&59469;&8204;耳边不断作响的话语也跟着作鸟兽散,所有失真的声音全盘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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