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颖只是皇上的义女,又出身异族,如若触怒圣颜,日子会很难过。
杨青这般想着,心底急躁起来。他迫不及待想要回京、进宫,去问一问皇贵妃究竟怎么回事。
可天意弄人,他们抵京那日夜色已深,皇帝必已安寝。他心里再急,都不得不先回府暂歇。
坐在回府马车中的杨青便一直魂不守舍,他翻来覆去地设想悦颖到底怎么了,又想会不会是维那穆惹了什么麻烦,搅得脑子里浑浑噩噩。
马车停稳时,杨青很是怔忪了半晌才意识到已到家了。他一语不发地下车,却被笼灯的光火吸引了视线。
他府门上高悬的笼灯亮着,是因为他今日要回府。
可旁边府门上的笼灯也亮着。
在他离京之前,那处府邸还是空着的。
杨青皱了皱眉,自然而然地问迎出门来的小厮:“那是谁的府邸?”
小厮边掌着灯为他引路边回话:“是悦颖公主府。”
杨青正要迈进府门的脚一顿。一时之间,他连呼吸都屏住。
长长地缓了口气,他忍下了那句“公主过得如何?”,抑制住情绪,复又向前走去。
却听那小厮禀道:“公主听闻您今日回京,还着人备了宵夜送来。来送东西的姑姑说,您和公主日后就是街坊,不妨相互照应着些。”
杨青眉头微锁:“哪位姑姑?”
小厮说:“是红稀姑姑。”
杨青眉心跳了一下。
他知道,红稀是皇贵妃跟前的人。早在皇贵妃还没进后宫的时候,红稀就已经在她身边了。
这样老资历的女官鲜少亲自担什么苦差,若皇贵妃将她指出来照顾悦颖,或许说明悦颖日子尚可。
杨青的心弦放松了些,吩咐那小厮:“明日我要先入宫复命,你白日着人去见见公主,问问她何时有空,我去见她。”
“诺。”小厮应了。看了眼杨青的倦容,更多的话就咽了回去。
翌日,是明颖成婚后的第八日。顾鸾原以为这日最大的事就是刚归朝的鸿胪寺众人要入宫觐见,便想早些赶去紫宸殿盯着些宫人们,免得他们忙中出错。
孰料她刚到紫宸殿门口,张俊就迎了出来:“娘娘。”张俊边朝她一揖,边将她请去了侧旁,“方才……明颖公主哭着进宫来了?”
顾鸾一愣:“怎么了?”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张俊摇头叹息,“但皇上忙着见鸿胪寺的大人们,一时也顾不上哄她,就让她先去了贤贵妃娘娘那里。皇上吩咐下奴说若您来了,就请您也先瞧瞧公主去,紫宸殿这边不打紧。”
“好。”顾鸾点了头,即刻风风火火地带着人往回赶。
后宫里,贤贵妃早年在顾鸾的纯熙宫中随居了多年,后来晋封贵妃,再随居实在不像样子,她终是不得不搬出来,自己当了一宫主位。
迁宫时,她有意挑了在众人眼里“不吉利”的葳蕤宫,连顾鸾都劝她换个地方,她却就看那地方好。
“葳蕤宫离太液池最近,冬天方便明颖滑冰。至于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哪有自家女儿过得开心重要?”她这般道。
如此慈母心肠,现下看到女儿回来哭诉,当然心疼。
是以顾鸾还没走进殿门就听到她在骂:“反了天了!凭他家中如何显赫,堂堂公主也没有看夫家脸色的道理!”
顾鸾讶然一滞。
相识这么多年,她好像都没听过贤贵妃说这么冲的话。
她定住气,压音问殿门边侍立的宫女:“驸马呢?”
“听说是一同来的……”那宫女低着头,小声告诉她,“到了宫门口,公主让侍卫拦了他,不许他进宫,侍卫们不敢放行。贵妃娘娘原是想让驸马进来的,后来听完公主所言也气着了,就没再提,只说等皇上的意思。”
顾鸾挑眉:“你速去传本宫的旨,让驸马到葳蕤宫来。”
“诺。”那宫女一福,匆匆前去。
顾鸾这才迈进门槛,径直进了寝殿。贤贵妃与明颖见她来了,纷纷起身见礼,明颖仍抽噎着,她上前攥了攥明颖的手:“驸马从前惯是对你不错的,如今是怎么了,跟佳母妃说说。”
明颖哽咽着道:“驸马……驸马待儿臣很好,是我婆母,还有几位妯娌……”她自幼就没受过几回委屈,想起这几日的那些糟心事,难过一下子涌上心头,一下子哭得更狠了:“她们看我孤身嫁进去觉得我好欺负,就合起伙来对付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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