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就只好先走了。大典开始之前,他要先去含元殿见过群臣,再出宫去太庙。
二人再相见时,就是在太庙里。
四下肃穆,顾鸾搭着宫人的手一步步行上汉白玉阶,楚稷立于殿门前,在她下拜前搀住了她。
然后她就听到他问:“醒了吗?”
“……醒了。”她点头。遂与他一起步入主殿,拜过祖宗牌位,又听礼部尚书高声宣读了册后旨意。
再走出殿门时,百官便叩拜下去,立于众人之前的自是三位皇子。
顾鸾衔着笑,不作声地看过去,永昕与永昀自是满脸喜色,难得的事永昌也笑意轻松,在她经过身前时,躬身揖道:“母后。”
很快,帝后车驾折返皇宫。沿途百姓呼声不绝于耳,直至驶入皇城在终于安静。
到了下午,群臣与命妇的觐见又让人劳神了一番。到晚上终于得歇的时候,顾鸾正在妆台前卸着珠钗,就见楚稷跌跌撞撞地进了寝殿,直挺挺地往床上一趴。
顾鸾扭头:“怎么啦?”
楚稷的声音委屈兮兮:“快累驾崩了——”
这种话在宫中颇有忌讳,哪怕是由皇帝本尊说出,顾鸾也清晰看到身边的宫女打了个寒噤。
她忙摆手让他们都退出去,起身行至床边,伸手拽他:“快起来,把衣裳换了再躺。”
“我歇会儿就起来。”
他硬趴着不动,顾鸾没办法,只好也坐下来,问他:“饿不饿?我让小厨房备个宵夜来?”
还没说完,她就猛然被拉得仰了过去。
“哎你!”她下意识地挣了一下,就懒得动了,无奈地歪到了他怀里,“还敢说累得快驾崩了!”
楚稷低笑:“再累也得好好看看我家皇后啊。”
她侧眸瞪他。
他亲了她一口。
而后他又问:“你真不去栖凤宫啊?”
“不去了。”她轻啧,“还是纯熙宫离紫宸殿近,我来回走动方便些。再说,这些年都在纯熙宫住着,我也习惯了。”
这些年,她与他在纯熙宫朝夕相处,孩子们也纯熙宫慢慢长大。这地方美好的记忆那么多,她才不要为了几分虚礼挪窝。
楚稷也无所谓:“随你。”说着挪了挪身子,让她也躺得舒服了些。
这一躺下,顾鸾猛地累意翻涌,顿时也不想再动。
过了约莫两刻,倒是他先撑起身,打算去沐浴更衣了。行至殿门处,他忽而又想起什么,转头看看还瘫在床上的人,大步流星地折回去,俯身抱她。
顾鸾原闭着眼歇息,感觉到他的动作,蓦然睁眼:“干什么?”
他不管不顾地横抱着她,复又往外走:“洗干净再睡,不然睡不好。”
“……”
她一时鬼使神差地思索了一下,“册后当日晚上皇帝和皇后就洗鸳鸯浴”这事传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后来发现自己想得还是太简单了,还有更不好的呢——比如这浴一洗就是两个时辰。
二人再出来时已近半夜,汤池里水都半凉了。
顾鸾迈出汤室的门就打了个喷嚏,楚稷见状又要抱她,她忙拎起裙子,飞快地溜进了寝殿。
待得他进屋,她已经缩在了被子里。刺绣精致的锦被被她裹成了一个卷,她凶巴巴地盯着他:“不许乱来了,明天你还要上朝!”
“不动你了。”楚稷无奈而笑,上床躺下,侧首,“但你得让我盖被吧?”
“给。”她很大方地将手脚一伸,被子匀给他一半,手在他胸前拍一拍,“睡了啊,乖。”
伴着一声低笑,他俯身深吻下来,温柔而悠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