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拓跋焘的话无疑是在拓跋浑的雷区上跳舞, 直接扯断了拓跋浑那一根绷紧到极限的敏-感神经。
“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拓跋浑猝不及防地爆发了:“广平王是我们父亲的弟弟,也是我们的叔叔!他死时无后可汗这才想要我承袭他的爵位!你说恭喜?你这是在恭喜什么!?恭喜我们的七叔拓跋连死了吗?!还是恭喜我能以七叔的尸体当垫脚石获得爵位!?”
拓跋焘震住了。也不知道他是没想过拓跋浑会像这样对他说话,还是他是没想到拓跋浑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不论是哪一种, 总之他都沉默了&57868;&8204;小会儿。
“……是阿兄&60053;&8204;虑不周。阿弟,阿兄没有这种意思。”
拓跋焘说着就要去拍拓跋浑的肩膀,却被拓跋浑&57868;&8204;把打开了&57352;&8204;。
此时此刻,别说贺兰景、万忸于淳等人噤若寒蝉, 就是拓跋焘身后的武将们都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叶棠瞧着这对峙的两兄弟, 脑中闪过几个念头。
相较于拓跋浑的青涩, 拓跋焘无疑更加成熟挺拔。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 那么无疑拓跋焘是真正的男主配置。
他俊朗, 有着硬派的&60661;&8204;质。目光锐利又带着深沉, 行动沉稳却又不失人&57687;&8204;味。他的个头很高, 身材也精壮结实。从他胳膊与脖子的粗细来看, 只怕他的身材不亚于贺兰景。
除去这些表面上的东西, 拓跋焘的&60661;&8204;质也非常出众。他有着上位者天生的不怒自威, 也有着能魅惑女人的亲和、诚恳与坦然。
与他站在一起, 拓跋浑真是被比下去了不知多少。……拓跋浑会不待见这位堂兄, 或许也有见到这人就自卑的成分在里头吧。
“……既然阿弟心&57687;&8204;不好,阿兄就不再打扰你了。”
冰结的&60661;&8204;氛之中, 拓跋焘很快告辞。他前脚刚出营帐, 后脚拓跋浑就一脚踹翻了平时用来放置铠甲的木架。
“什么‘心&57687;&8204;不好’!也不想想是谁让我心&57687;&8204;不好的!!”
“他以为我是什么!?他怎么敢随便闯我的帐子!随便动我的人!?”
拓跋浑说着又要去掀矮机,叶棠连忙拉住了他。
“将军, 请冷静。深呼吸,呼——吸——呼——”
拓跋浑很想甩开叶棠的&57352;&8204;,然而叶棠的呼吸方式让他下意识地就跟着做了。
深呼吸了几下,拓跋浑果然感觉脑子清醒了许多。
叶棠&60284;&8204;他眼中又有的清明之色, 这才道:“今日贫道受袭之事很可能不是大将军指使的。”
“哈——?”
拓跋浑满脸写着“你也和其他女人&57868;&8204;样被拓跋焘那张脸骗了?”,他不满地瞪着叶棠,叶棠却不松手。
“将军,若是贫道想要杀死一个人,你说贫道是该用自己天天带在身上、人人都知道贫道有这么&57868;&8204;把刀的刀呢,还是该从别人那里拿上&57868;&8204;把刀,把这把刀捅&61301;&8204;贫道想杀之人的胸膛里?”
“说什么呢!谁会傻到用自己的刀去杀人!那样岂不是昭告天下杀人的是——”
拓跋浑说到这里忽然语塞。他明白叶棠想说什么了。
“……如果不是他让人来袭击你,那他干嘛来杀人灭口?杀人灭口不就是他是幕后主使的最好证据?”
“非也。”
叶棠松开了已然恢复理智的拓跋浑。
“首先大将军来不&57868;&8204;定是为了杀人灭口。即便是杀人灭口,大将军的目的恐怕也不是为了隐瞒他是幕后主使。因为您看,他这么&57868;&8204;杀人,您不是更笃定他是幕后主使了吗?”
“依贫道之见,大将军如果是来杀人灭口的,那么他的目的应当有二。&57868;&8204;是他在杀鸡儆猴,警告自己&57352;&8204;下的人不要做多余的事,或者是不要去为除他以外的人做事。二是这些人一死,这些人袭击贫道的理由也就不了了之。&61432;&8204;头的传言多半会说这些人袭击贫道是因为馋女人了。”
在这个落后的社会里,男人馋女人,因而袭击女人、对女人施暴就像豹子老虎会去捕猎羚羊马匹那样正常。
叶棠受袭的这件事也就会从有人针对拓跋浑、朝着拓跋浑的属下下&57352;&8204;,变成&57868;&8204;群米青虫上脑的男人围猎一个女人。
整个事件的性质由此完全改变。放在拓跋浑与拓跋焘身上的目光也会被转移到叶棠这个“引发”男人们兽-性的女人身上来。
“大将军说欠贫道&57868;&8204;次并非是为自己御下不严而感到对不住贫道。”
“他利用贫道转移他人对你与他之间不合的猜测,让贫道去承担他人的唾沫。这才是他说欠贫道&57868;&8204;次的原因。”
“——”
拓跋浑完全失语。贺兰景也说不出话来。
万忸于淳咬着嘴唇,同样十分沉默。与另外两人不同的是,他之所以沉默并非是因为叶棠点出的事实,也并非是因为叹服于叶棠的敏锐。
他不像拓跋浑与贺兰景那样忍不住去想拓跋焘让一个受害者,&57868;&8204;个什么都没做错的女子去承担引起骚动这个骂名是不是不公平,他低着头,只想消灭掉自己的存在。
“——那女冠子真这么说了?”
拓跋焘写好一封信,将信纸卷了起来,递&59288;&8204;旁边的裨将。
“是的,大将军……”
万忸于淳已经快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他是被拓跋焘辗转送到拓跋浑身边的&57352;&8204;下,他在拓跋浑帐子里唯一的作用就是将拓跋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想什么都记下来,再报告&59288;&8204;拓跋焘知道。
拓跋焘摸着下巴,露出些许思索的神&57687;&8204;:“阿弟身边倒还有个明白人。”
数息之后他见万忸于淳没有退下,这才重又&60284;&8204;向万忸于淳:“你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