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嫌弃作为哥哥的我堕-落吗?那当你自己堕-落成我这副模样,你还能摆出那副自命清高的嘴脸吗?
……
“你是说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是吗?”
索菲娅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索菲,我留在这里,你会更容易从首都离开。我想不会有人想到你会不带上我就从苏维斯离开。”
为索菲娅整理好行李的爱德华坐在床上,温柔地对索菲娅道。
索菲娅想笑,笑爱德华嘴上说着是为了自己,实际是为了留下来与他那该死的哥哥还有父亲汇合。好在她的理性还是堵住了她那张想说多余话的嘴巴。
强撑着让面部神经控制脸部肌肉挤出一个笑容,索菲娅对爱德华虚以委蛇道:“亲爱的,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但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不会害怕吗?”
爱德华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呢?他不光骗了索菲娅,骗了安德森,骗了父亲,骗了枢密大臣,他骗了所有的苏维斯高层。
他故意对安德森说索菲娅明晚才离开,让安德森去找父亲向枢密大臣告密。
消息通过安德森传递给父亲知道,父亲再传递给枢密大臣知道,枢密大臣还要向皇室请示……要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集结重兵,这也需要时间将兵力集中在一处,再让所有兵力同一时间出击。
对于认为有一天的功夫可以来完成这一切的苏维斯人来说,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苏维斯人没有权利过问索菲娅的所有行踪,他们监视、跟踪索菲娅都必须做得隐秘。索菲娅的部下们又相当能干,时不时就能让监视、跟踪索菲娅的苏维斯人跟丢目标半天。也因此索菲娅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处于苏维斯人的监视之下。
相对的,监视爱德华就要简单得多。爱德华只要一直处于被监视的状态里,且没有什么诡异反常的动作,就可以一定程度上让苏维斯的官员们麻痹大意。
爱德华坚持要留在苏维斯,就是为了给索菲娅争取更多的时间。
“……我父亲好歹也是枢密顾问官。我一口咬定不知道你会丢下我离开,皇室应该会看在我父亲的面上饶我不死。”
爱德华不会告诉索菲娅自己的计划。
这倒不是因为他认为索菲娅一定不会听自己的,索菲娅的部下不会信任他。而是他打从一开始就存了死志。
他不想背叛国家,也不愿背叛恋人。可惜的是这种想法的产生本身就意味着他对任何一边都没有矢志不渝的忠诚忠贞。
可以说爱德华多活上一天,有着道德洁癖与情感洁癖的他就要被迫多做一次自己最讨厌的选择。
所以他准备用自己的未来与人生作为代价,去选择一个不用再选择的结局。
“索菲,我爱你。我爱你。很爱你。”
七年前,爱德华在车站与索菲娅离别时也说过“我爱你”。然而索菲娅因为汽笛声没能很好的听清爱德华临别前给她留下的爱语。
现在,索菲娅听清了爱德华低声呢喃的爱语,口中却泛出深深的苦涩。
“那么亲爱的,愿上帝保佑你。”
有口无心,早已经不再相信上帝的索菲娅亲吻在爱德华的唇边。
爱德华眼神闪烁,他抓住索菲娅的手腕将索菲娅拉向自己,最后一次吻上爱人的嘴唇。
“你一定要好好的。”
爱德华表现得越是深情,索菲娅就越感到被背叛。爱德华的叮嘱像一根根的钢针不断穿刺她的心灵,让她的心脏血流不止,疼痛得她几乎要开口呻-吟。
“我会的。”
语气里不自觉地透出了冷漠,面带笑容的索菲娅迅速抽离了自己的感情。她将自己的面孔埋到爱德华的胸口之上,以看似悲伤与不愿和爱德华分离的面孔掩饰着烧灼自己胸膛的怒意、恨意与恶意。
还未入夜,索菲娅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窗外暮色正徐徐涂抹着天空,而坐进车里的索菲娅名义上是要去国家剧院观看歌剧。
与索菲娅一起乘上车子的爱德华一路上都与索菲娅牵着手。他们有说有笑地走进剧院,让人丝毫想不到索菲娅会丢下爱德华独自离开。
十分钟后,当歌剧院观众席上的灯光全部熄灭,包间里的索菲娅从属下的手里拿过用于伪装的衣物,脱掉了身上华美的长裙。
二十分钟后,坐在包间里的爱德华无声泪流。打扮成卖零嘴饮料的小贩的索菲娅则毫不引人注目地走出苏维斯国家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