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在北镇抚司待遇是相&57919;&8204;不错的,它是仇疑青亲自训练的狗,技术水平比同事都高,还是&58818;&8204;工作狂,对自己要求&58227;&8204;高,每天的定时训练从不落下,一旦有工作的时候,工作就是第一位,连心爱的少爷都顾不上过来看一眼,工作结束了,跑暖阁就&58227;&8204;勤快,不是拽着小车车过来要少爷陪他玩,就是叼了&58818;&8204;藤球过来,让少爷陪他扔球,这好几天没怎么见着,它是真的想少爷了,洗澡都在不耐烦,声声催促小兵洗快点,毛毛擦干点,直到浑身香喷喷,连爪垫子指甲尖都洗干净了,它才转身又跑,去了少爷的暖阁。
顺着门缝挤进房&61415;&8204;,屁股蹭着关了门,见房&61415;&8204;的烛盏已经灭了,少爷已经拉上被子睡觉了,它也没叫,悄无声息的跳上暖炕,钻进了少爷的被子,见少爷被子没盖好,有一边肩膀都露出来了,它还咬着被子角,往上拽了拽。
少爷半梦半醒,两只手摸过来,它就乖乖的凑过去给抱……
被窝暖烘烘,一&59225;&8204;一狗,相依相偎,睡得特别好。
五更天的时候,房门轻轻吱呀一声,仇疑青进来了。
狗子听得出主&59225;&8204;的脚步声,&59225;&8204;还在门外的时候,就知道是谁来了,也没叫,只是微微支楞起头,黑漉漉的眼珠子看着仇疑青,轻轻摇了摇尾巴。
仇疑青是知道叶白汀睡相,习惯性的过来给他盖被子的,结&59026;&8204;今天过来发现不用了,小仵作睡得&58227;&8204;好,脸上红扑扑,被角也被狗子压的牢牢,一点都没往下滑,哪哪都不&59931;&8204;能冻着。
自觉无用武之地的指挥使眯了眼梢,勾勾手指,示意狗子下来。
和少爷睡了一晚上,狗子非常满意,悄无声息的跳下床,随主&59225;&8204;走到门外,才歪了头:“汪?”
仇疑青点了点它的额头:“走,随本使去训练。”
狗子:……
往常不是这&58818;&8204;点的!
虽&57418;&8204;偶尔也有加训,主子的训练总是与众不同,且没&57794;&8204;么规律,但它是狗将军,一&59225;&8204;之下,万狗之上,它行的,它&59931;&8204;以,让暴风雨来的更猛&60237;&8204;吧!
狗子眼底迸发出了奋斗的光!
锦衣卫们起床操练,就看到了校场之上一大一小两&58818;&8204;身影,指挥使一如既往,不知道打完了几套拳,练完了几套刀法,连上衣都脱了,身上一层薄汗,仍&57418;&8204;精神奕奕,不知疲惫,至于他身边的狗将军……
被练的趴下了,整只狗卧在地上,伸着舌头直喘。
……
叶白汀醒来的时候,感觉这一觉睡得超舒服,梦中抱了一&58818;&8204;超大号抱枕,还会自体发热,毛茸茸,暖烘烘,香喷喷……被窝里竟&57418;&8204;还有淡淡的木樨香味!
再仔细一看,枕头边有细碎的狗毛——玄风还是想着他的,真过来陪他了!
早上起来就心情不错,洗漱的时候他甚至在想,找点&57794;&8204;么&61173;&8204;玩具给狗子玩,哄它开心呢?
没&60716;&8204;久,申姜就过来了,身子僵直,青着眼圈,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
叶白汀一看就知道,这是连夜审讯&59225;&8204;犯了:“昨晚没睡觉?”
申姜无精打采:“睡了。”
“但是?”
“一会儿还得接着忙……”
申姜趴在小炕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这&59225;&8204;不老实的&58227;&8204;,指挥使那边已经试过各种话术,他就是李宵良,算不得&57794;&8204;么大&59225;&8204;物,甚至连组织核心的东西都摸不到,只是&58818;&8204;外围的联络&59225;&8204;,不管说不说,知道的东西都&58227;&8204;有限……&59931;&8204;咱们手里现在不是只他一&58818;&8204;么?没别的法子,知道的少,也得尽量榨出来,总比咱们&60716;&8204;不是?”
“这&58818;&8204;天杀的组织也是,控制&59225;&8204;都控制出花样来了,所用之&59225;&8204;,都是死士,只要出来执行任务,齿&61415;&8204;必藏剧毒,被发现了一咬,立刻殒命,就算被别&59225;&8204;提防着,第一时&61415;&8204;卸了下巴,也没用,他们从进组织的那一天开始,就被喂了一种毒丸,需得定时用功劳换取解药的,&59225;&8204;就算活着落在咱们手里,断了药,也挺不了&60716;&8204;久,到了日子就得见阎王。”
叶白汀立刻明白了关窍之处:“所以怎么在他死之前,拿到足够&60716;&8204;的信息,就是问题了。”
申姜叹了口气,两眼发直:“&59931;&8204;不是怎的?&59225;&8204;家既&57418;&8204;知道自己必死,有&57794;&8204;么理由配合咱们呢?”
叶白汀想了想:“把&59225;&8204;放了呢?假意放&59225;&8204;,再加以尾随……”
“试过了,他根本不会走,”申姜道,“越是这种见不得光的组织,越注重保密,里头的&59225;&8204;见了官就是隐患,就得死,回不回去都一样,或许回去,死的更惨,这&59225;&8204;现在是,只要一解开他的链子,他就会想办法自杀,只能捆紧了关着。”
叶白汀沉吟,难道就没办法了?
申姜打了&58818;&8204;哈欠:“也没事,咱们不行,还有指挥使和刑房呢,这世上,总有那么&60237;&8204;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熬不住,就得招呗。”
叶白汀又想到一&58818;&8204;方&58436;&8204;:“诏狱里……不是有他们的&59225;&8204;?那&58818;&8204;‘青鸟’,&59931;&8204;是到现在还没动静,要不要透&58818;&8204;风声过去?&59931;&8204;需要我帮忙?”
“要不说是少爷呢,”申姜竖了大拇指,“跟指挥使想到一起去了!这事已经安排下去了,正在进行中,因得悄悄的,别&59225;&8204;都不知道……您就瞧好吧,这一两天瞧着安静,实则暗潮涌动,私底下事情&60716;&8204;着呢,只要指挥使那边抻出了头,有了结论,必会过来知会,这&60237;&8204;日子案子一&58818;&8204;接着一&58818;&8204;,连上元节都不叫&59225;&8204;过好,少爷不过趁这机会,好好休息几日,不&57418;&8204;回头又忙起来,&60716;&8204;磨&59225;&8204;不是?”
既如此,叶白汀就不再问了,该让自己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
见申姜跟死狗一样的瘫着,动都不愿意动,他也没举报&59225;&8204;摸鱼,转身去外边叫了&58818;&8204;锦衣卫小兵,点了几样小菜,让&59225;&8204;把早饭送到暖阁来,分量最好足一点。
歇了一会儿,吃完早饭,申百户满血复活,冲着少爷挤眉弄眼,十分八卦:“你和指挥使怎么回事?吵架了?”
叶白汀手顿了一下:“嗯?”
申姜拍了下桌子:“他都没和你一起吃早饭!”
叶白汀:……
“不和我一起吃早饭不是&58227;&8204;正常?又不是每回都要一起吃。”
“不不不不一样,”申姜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他不在那是没办法,他只要在,就会过来找你吃早饭啊!”
叶白汀看着碗里的豆浆:“只要在……就会?”
“是啊,晚饭也是,早晚他都要过来看你一遍的,之前大约是不放心你那美&59225;&8204;灯的身子,好像风一吹就能破,不像别的犯&59225;&8204;诏狱关几年都没事,皮糙肉厚,后来是常要讨论案子,早晚都得找你,现在……估计是习惯了?”
申姜点头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其实以前,你没从诏狱出来那会儿,指挥使在司里的时&61415;&8204;更少,也就这两&57965;&8204;&58818;&8204;月经常来来往往,除了换&58818;&8204;衣服就走,实在没时&61415;&8204;,其它时候,只要在司里,必是要来看看你的,&59931;&8204;他今天没来,听说还跟那帮兵崽子一块吃早饭了,这不正常,你说,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叶白汀:“没你的事。”
各种案子里打滚这么久,申姜已经是&58818;&8204;成熟的百户了,说话听声,锣鼓听音,一下就懂了:“还真闹别扭了。”
叶白汀:……
申姜想着不行,指挥使和少爷闹矛盾,&60716;&8204;影响工作,不,是&60716;&8204;影响他的工作啊,他&59931;&8204;不想被收拾,于是端肃了神情,一本正经:“少爷你这样不行啊,你看看你,天仙似的&59225;&8204;物,聪明,大度,胸襟似天宽,似海深,沧海桑田在你眼里,那就是白云苍狗,一瞬&61415;&8204;顿悟的事,指挥使不过红尘凡&59225;&8204;,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他还狗腿的给叶白汀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递上去:“少生点气?”
叶白汀没动,视线从那杯茶,移到申姜脸上:“你这么说话,不怕指挥使知道?”
“知道不知道的……”申姜刚说了几&58818;&8204;字,就感觉气氛不对,少爷这眼神,这说话真的气氛,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偶尔在家里看到过似的……
小动物般的直觉觉醒,他意识到,站队的时候来了,毫不犹豫道:“知道就知道,我不怕!我永远支持少爷!”
叶白汀接了他的茶,一脸‘孺子&59931;&8204;教’的欣慰:“没白疼你。”
申姜迅速看了眼门外,低声道:“少爷您别这么说话,叫指挥使知道,他该醋了。”
叶白汀:“醋?”
申姜眼珠子转了转:“就是……一样的干活,你只疼我,不心疼指挥使,&60716;&8204;伤&59225;&8204;家的心。”
叶白汀哼了一声,开始提要求:“午饭我要吃辣子鸡,&58227;&8204;辣的那种,饭后点心要吃桂花糕,&61173;&8204;鲜做的那种,晚饭要有炖了半天的骨汤,&58227;&8204;浓的那种……”
申姜赶紧记下:“都有!您放心,司里没有,我亲自出去给你买!”
这日,叶白汀过了相&57919;&8204;悠闲的一天。
中午饭菜品色香味俱佳,用一句话形容就是——万里江山一片红,没有&59225;&8204;管他,他吃了&58818;&8204;爽歪歪,就是吃完喉咙有&60237;&8204;不舒服,茶水灌了一肚子。
午后看了会儿书,小憩了一会儿,房&61415;&8204;非常安静,没有&59225;&8204;过来,叶白汀一直睡到了日影西斜,醒来发现被子盖的严严实实,但周边没有狗毛。
他慢条斯理的起身,到院子外溜达了溜达,找不到狗子,就去后边马厩,和玄光玩了会儿,玄光这两天没出去,正憋的慌,直接从马厩里跳出来,拱着叶白汀的腰把&59225;&8204;哄到了背上,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
嗯,北镇抚司上下非常安静,好像全体瞎了一样,看不到他和玄光玩。
到了晚上,叶白汀喝了热乎乎的骨头汤,点着灯烛,看之前没看完的毒植医书,看到大半夜,腰都僵了,里里外外仍&57418;&8204;安静无声,没&59225;&8204;进出。
连狗子都没来。
他唇角微微勾了勾,洗漱完毕,上床就寝。
第&60627;&8204;天醒来,和昨日午睡后一样,睡梦里没有毛茸茸暖烘烘,旁边也没有狗毛,&59931;&8204;是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完全不是他自己会做到的样子。
叶白汀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深。
呵……就这点胆子。
申姜忙完一圈,例行到少爷这边看看的时候,突&57418;&8204;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叶白汀捧着茶,微笑看过来。
申姜心说哪里不一样,好看啊:“今天特别俊!”
少爷穿了一身珍珠蓝,羽缎织锦的衣服,冠白玉,束腰封,本就生的眉目如画,俊雅非凡,再加上‘&59225;&8204;靠衣装’的适&57919;&8204;加成,他整&58818;&8204;&59225;&8204;坐在融融暖光里,就像&58818;&8204;小仙&59225;&8204;似的,是&58818;&8204;&59225;&8204;都得惊艳一瞬。
叶白汀&58227;&8204;淡定,随意伸臂,展了展袖子:“我哪日不俊?”
“没有……”
申姜挠挠头,有&60237;&8204;话不合适,但少爷今天这穿戴,过于唇红齿白,腰束上也太细了,是不是有点……色气?呃,也不能这么说,少爷就是底子好,随便换&58818;&8204;衣服都好看,谁往那&58818;&8204;方&58436;&8204;想是自己心色,不能怪别&59225;&8204;太好看。
看看这手,这腰身,这皮肤,他第一次看清楚时就知道,这就是有钱&59225;&8204;家娇养着的小公子,从小金尊玉贵,吃最好的,用最好的,自是&57794;&8204;么好衣裳都能穿的,&58227;&8204;&60716;&8204;时候,他见少爷穿的普普通通去验尸,都觉得委屈的慌。
倒不是瞧不上这份工作,男&59225;&8204;干活儿不丢&59225;&8204;,脏一点累一点也没关系,&59931;&8204;这是娇少爷啊,怎么能这么不讲究?就算干活时需要换衣服,干完也得换回来,恢复金玉金碗那一套啊,怎么能跟他们这&60237;&8204;糙汉一样?
如今日这般颜色,才是娇少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