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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你们才不配(2 / 2)

申姜点头:“别看咱们这行挺抖威风,危险起来也是真危险,随时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类似这种杀机时不时就会遇到,指挥使虽冷脸冷心,不尽人情,这点倒没的挑,护短,那武功,啧啧,龙腾在天天衣无缝——”

“我没问这个。”

“那你问什么?”

叶白汀顿住,回头:“他怎么知道,是草汁的问题?”

申姜被他问的一愣:“这我哪知道?许是指挥使学问深?他进屋见书落了一地,断定我在找书,问了一声,我说死者对布料颇感兴趣,精研甚深,此案关键许着落在此——他捡起几本书,随便翻了翻书页,拿手指捻了捻,摸了摸,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直接发话让找芷叶草,草找来,他不要枝不要叶,就留了根,拿手碾出汁液,往书上一抹,一下子就现字了!你说神不神!”

叶白汀眉心蹙起:“芷叶草……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就根粗叶长,一点都不嫩生,看起来有点像姜草的那个。”申姜拿手比划着大小,给娇少爷形容了一下。

叶白汀眉头皱的更深:“姜草……又是什么?”

申姜:……

还真是过甜日子的少爷,不精外物,不理植蔬。

叶白汀沉默片刻:“你去寻些药草图解书来与我。”

申姜:“这种胜负心……没必要吧?”何必要跟指挥使比呢,那位在大家眼里都不算人了……

叶白汀淡淡扫他一眼:“别人也吃饭,申总旗是不是觉得没必要?”

“找!没有的买!今晚就给您送过来,行了吧!”

申姜下意识拍了下自己下巴,叫你嘴欠,娇少爷温柔一时二刻,你就觉得他不会骂人了?再敢不听,接下来他就是那‘拱食’的,再惹急了,人撂挑子不干,不看尸了,怎么办?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真的,娇少爷有一百种法子治他。

叶白汀满意了,走到水盆前净手。

他意识到这不是在他熟悉的世界,有很多东西跟他认知的不同,比如植物,而法医验尸面对的一大难题就是毒,现代有各种各样的化学制剂,古代则大半靠毒虫毒草,随便一点方向偏差,就是巨大的失误。

他需要学习。

转过身,集中注意力在前面的停尸台。

“死者尸体保存状态很好,该是有意放在阴凉之地,腐败不严重,不代表是新死,”叶白汀翻开死者眼皮看了看,又握住手臂试灵活性,“角膜高度混浊,尸僵消失,死者死亡五日以上。”

申姜:“这次的死亡时间不需要确定,死者叫昌弘武,九月十七是昌家老太太生辰,当天办了寿宴,昌弘武在家主理庶务,忙了一整日,送走最后一位醉醒的客人已是戌时末,由下人伺候着回了书房,昌弘武表示累的紧,沐浴的热水先候着,等他看会儿书松一松再送来,下人等了大半个时辰,主子还没叫,就过来敲门,发现人已经死了,吓的差点踢翻碳盆……就是不知道怎么死的,凶手是谁。”

牛大勇悄悄凑过来,嗓子压的低低:“那边姓布的验出的好像是意外,没有凶手。”

申姜笑出了声:“又是意外?他不会只会验这一种结果吧!”

牛大勇挠挠头:“他还嘟嘟囔囔的说了点,咱们的人在外头轮值,离得远,也没听清,不知道到底验了个什么出来……老大,要不要咱们去打听打听?”

“不必,”叶白汀唇角勾起,“我已经知道他验出的是什么结果了。”

申姜:“啊?什么结果?”这么快的么!

叶白汀:“你方才说,下人发现死者死亡,吓得差点踢翻碳盆……这个房间里,当时在烧炭取暖?”

申姜赶紧翻口供及现场记录,口供里的确有这么一句,至于现场情况记录……有一小片被墨点污了,看不出原本写的是什么,别的地方并未提及现场放着碳盆,放在哪里。

文字记录存档不该有这么大的纰漏,是谁这么不小心?

他皱了眉:“口供里这么说,应当没错。”

“死者尸斑色鲜红,两颊嘴唇尤甚,与碳毒死者表现相仿,”也就是一氧化碳中毒,“碳毒杀人于无形,是冬日最易发生的意外死亡案件类型。”

申姜对碳气伤人不要太熟,每年冬天都会遇上多起,但娇少爷这么说,一定有——“可是?”

“愚蠢。”叶白汀轻轻掰开死者的嘴,“这么重的苦杏仁味,他把鼻子送给野狗了吗闻不到?”

行,这位少爷眼里,事干的不太行的不是猪就是狗,申姜识趣的接话:“所以不是碳毒?”

叶白汀:“自然不是,这是氰化物。”

氰化物因发作快速,效率奇高,在他生活的时代很受犯罪分子青睐,大都是化学合成试剂,古代却也不是没有,一些植物的果仁,比如苦杏仁,桃仁,枇杷仁,都含有苦杏仁甙,在特殊的酶或胃酸的作用下会释放出剧毒氢氰酸,植物种类不同,受害者个体应激性不同,毒性效果也会幅度增减。

申姜没听懂,这又是一个和之前‘机械性窒息’一样的新概念:“氰化……什么物?”

叶白汀:“一种来自植物种子的毒素,发作迅速,致死也快,使用起来方便快捷——世间的确有各种意外巧合的存在,却不是每一种都是意外巧合,昌弘武,绝非死于碳毒。”

申姜回过味来,翻开现场记录那一页,眼梢眯起:“姓布的是觉得他找到真相了,不想我们也发现,把有关碳盆的记录污了?”

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蠢货永远都不知道真正有能力的人站在哪个高度。

“死者好像在笑,这个什么化物,会让人感到快乐么?”

“你看清楚了,这是在笑?”叶白汀轻轻转动死者的头,让申姜看的更清楚。

这……笑得有点吓人啊,太狰狞了!申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叶白汀:“不是所有的嘴角牵动都叫笑,人在痛苦中死去时,面部肌肉走向很难有确切规律,每个人的痛苦和狰狞都不一样,你不能因为他最后留下的是唇角牵动,就觉得死者当时情绪是满足的,幸福的。”

他不知道死者当时是怎样心情,有没有努力想扯开一个笑容,但在那个短短瞬间,他一定是极痛苦的。

叶白汀一边忙,一边问:“死者吃了什么?”

申姜:“吃……什么?”

“氰化物发作快速,死者一定就在死前,最多一盏茶时间内,吃过东西,”叶白汀盯着申姜手上记录口供的纸页,要不是手上不合适,他都能抢过来看,“他吃了什么?”

申姜赶紧看:“……没有,没人说他死前吃过东西,现场也很干净,没有任何食盘碗碟筷子之类的东西。”

叶白汀的手顿了一下:“干净?”

“嗯,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酒呢?与酒有关的东西也没有?酽茶?解酒汤?哪怕呕吐物?死者身上酒味很重。”

“当天是老太太寿宴,昌弘武从早应酬到晚,身上有酒味应该正常?房间里没痕迹……估计吐也是吐在外头了?”

“凶手身上没有外伤,毒只能从口入——”叶白汀仔细验看完尸体身上每一处,眸底微芒隐现,“找不到,便是被凶手带走了。”

申姜顿时头疼:“那这玩意儿要么毁,要么藏……有的找了。”

叶白汀将尸体翻回平躺时,碰到了衣襟上挂着的双玉环,个头不大,深青釉色,光滑润泽。玉环背面,靠里缝隙的位置,有一抹极深的紫色。

轻触边缘,渍迹已干涸,力大可蹭去,低头嗅之,有微微的酸甜味。

“你说当日老太太寿宴……”叶白汀指尖轻捻,“食单上可有什么特殊食材,颜色深的?”

申姜找了找,还真有:“他家有个南方姑爷,家中做蚕丝生意,有百亩桑田,九月了仍有桑葚,为了老太太寿宴,专门做了糖渍的送过来,席间被烹成糖水,款待客人。”

桑葚色紫,易染,成熟时吃一顿舌头都能跟着变紫,死者作为待客家主,会沾上这种颜色……似乎很正常?

叶白汀:“颜色染在玉佩,你猜怎样的行为会造成这样结果?”

申姜摸着下巴看了看:“推?或者不小心撞了一下?”

叶白汀:“怎么造成的,并不重要。”

申姜:……

不重要你还让老子猜!

“重要的是这个,”叶白汀指着死者腰带,“他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

新案死者昌弘武是工部尚书昌弘文的弟弟,指挥使抢回来,亲自盯的案子,关系重大,他得让指挥使看到他的能力……不就是对付申姜?他可太有办法了。

申姜在外头跑一趟,各交接手续流程走好,秋高气爽的九月,硬生生出了一身汗,带着手下回来,刚要去诏狱找娇少爷,就被拦住了。

布松良?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见对方眼睛一个劲往后面抬着的尸体上瞟,那是又愤又恨又嫉妒,申姜可太明白了,这是馋尸体……呸,馋这差事呢!

他假惺惺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哟,咱们屁股比狗熊还沉的布先生,今儿怎么乐意走动了?可惜,别说你亲自出门迎老子,就是亲手烧水给老子洗脚,这案子也是老子的,跟你没关系!”

布松良眯眼:“你身后木板上抬的,不是尸体?尸体不放在我仵作房,准备放哪儿?”

申姜脸沉下来:“这可是指挥使亲口下的令。”

“令不令的,你诏狱有停尸房?还不是得放在仵作这边?”布松良掸掸衣角,十分淡定,“我可提醒申总旗,入案尸身保存不好,会加速腐坏,日后绿斑,胀气,腐臭,甚至肚子炸开崩你一脸都有可能,恶心不恶心的,都是小事,申总旗见多识广,不介意,可如若到那时候案子还没破呢?指挥使要拿尸检结果,又从哪儿给?尸体都烂完了,怎么看?谁看?凭你牢里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娇少爷么”

申姜嗤了一声:“少在老子跟前装蒜,你我谁不知道谁?旁的时候也就算了,这风口浪尖上的东西都敢抢,不怕指挥使的杖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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