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侧妃觑了她一眼:
“阿铭年龄小,容易忘事,你们当奴才的该时刻提醒着才是。”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这是李侧妃亲身经历的血的教训。
她不会叫她的阿铭再经历一次。
安铀反应过来主子的意思,忙忙退下。
她走后,李侧妃就低下了头,眼睑在脸颊打上一片阴影。
不消须臾,偏房处忽地传一阵轻快地脚步声,有人撞开珠帘跑进来,忽地抱住李侧妃的腿。
“母妃,父王怎么不来看阿铭了?”
付铭仰着白净的脸蛋,一脸疑惑伤心地看向李侧妃。
李侧妃眸色稍闪,她只抚上付铭的脸颊,轻声问:“阿铭想父王了吗?”
付铭有些心虚,父王过于严厉,他有些害怕父王,平日里可想不起来。
但他方才不小心听见了嬷嬷的对话,才想起来父王好久没来看过他了。
这般一想,付铭就瘪了嘴,有些伤心。
许是孩子对父亲这个身份皆有些崇拜的心理。
意识到父王许久没来看他了,付铭难免会想,父王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付铭忽然有些慌了,他哇得一声哭出来,泪珠扑棱棱地掉:“我要父王!要父王!”
两三岁正是闹腾的时候,他哭起来,几乎是要整个晗西苑都不得安生。
李侧妃哄了几句,不得不头疼地吩咐:
“快去前院请殿下。”
前院中,晗西苑的人过来时,姜韵刚伺候了付煜洗漱,听到来人的话,她不着痕迹地眉梢微动。
小世子哭闹着要殿下?
她进府月余,这还是第一次见晗西苑来前院请人。
姜韵偷偷觑了眼付煜,就见付煜稍顿,将方才刚脱下的外衫穿上,沉声质问:
“怎么回事?”
外面的奴才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巴巴地说小世子哭着要父王。
亲眼见付煜匆匆离开,姜韵稍稍挑眉,铃铛在她身后,轻声惊叹:“这还是小世子第一次哭着要见殿下。”
姜韵眸色稍闪。
第一次?
这倒是难怪殿下急匆匆赶过去了。
只不过,姜韵不动声色地朝晗西苑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方法可用一次两次,多了可就让人厌烦了。
孩子年龄小,记不住事。
若没有人特意在小世子面前提起殿下,小世子怎会无缘无故想起来要见殿下?
她轻勾了勾嘴角。
也罢。
最好用的手段,李侧妃用在了这时对付王妃,也总比以后再使出来得好。
姜韵觑了眼沙漏,温声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铃铛一愣:
“姐姐不等殿下回来了?”
往日殿下总要姜韵姐姐伺候洗漱,所以姐姐总是要等到殿下回来歇下后,才能回去。
姜韵朝她看去,似意有所指地轻轻摇头:
“这么晚了,殿下未必会回来了。”
铃铛立即回过神来,对啊,殿下去了晗西苑看望小世子,时间这般晚了,又怎会再来回折腾?
她憋了半晌,将心中那句腹诽憋了下去。
这小世子早不哭,晚不哭,倒是挑了个好的时间点。
铃铛不傻,经此提醒,也大致猜出这是何人的手段了。
回过神来,铃铛不由得暗暗地看了眼姜韵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念头:姐姐为何故意提醒她这一句?
她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可见姜韵只对她弯眸笑了笑,她一顿,终是将疑惑都咽了下去。
罢了,许是姐姐只随口一说,是她想多了。
姜韵觑了她一眼,眸色稍闪,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和她预料地一般,今夜付煜根本没有回来,姜韵裹着锦被在床上翻了个身,睡意朦胧间,不禁想到,明日王妃知晓后,可会又气得动了胎气?
翌日一早,付煜在晗西苑留宿,姜韵终于得了闲,无需早起。
晗西苑中。
付煜刚醒,张盛进来伺候,一见他,付煜近些日子习惯了,下意识地就想喊姜韵。
身后女子的手臂软软搭上来,绕绕透着睡意:
“妾身伺候殿下。”
倏然,付煜眸中顿时清醒,他咽了原本想要喊的名字,默认了李侧妃的作法。
李侧妃一边伺候他穿衣,一边有些自责:“是妾身不好,没有照顾好阿铭,还让殿下昨日那么晚还亲自过来一趟。”
付煜掀了下眼皮子:
“是本王近些时日忙得没来看他。”
李侧妃垂眸,不着痕迹地轻勾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