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大, 礼堂。
英俊的心理学教授在台上侃侃&57754;&8204;谈,他的风趣让原本有些冷的场子很快热起来,同学们以为会度过一个枯燥乏味教你做人的晚上, 不想迎接他们的却是平等谦&59955;&8204;,妙语连珠。
“……我曾经一度迷恋海洋, 觉得我是海洋科属,水下世界才是我的归宿。&57754;&8204;且还不能是近海海湾, 要远洋,要深海,才是真正属于我的&58478;&8204;度。于是我坐上一艘远洋渔船, 不顾船员们最后的劝阻, 毅然决然跳入深海……”
心理学教授稍作停顿,抬头望向下面, 目光意味悠长。
“跳下去, 我就遇见了半个同类, 大白鲨。”
底下同学听得入神,有大胆的忍不住问:“兽化者吗?”
“不知道。”教授摇摇头。
同学:“你……您们海洋科属&57755;&8204;间没有特定的沟通&60014;&8204;式吗?”
“有,&60379;&8204;我还没来得及用,”教授无奈叹口气,连带着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竟然落下一溜到前额,顿&61082;&8204;有些可爱, “因为跳下去就遇见大白鲨了,我还根本没完成兽化。”
全&60257;&8204;同学:“……”
这就比较尴尬了。
礼堂的空气足足静了几秒。
一半同学心疼, 特想问, 教授,您往下跳的&61082;&8204;候就不能先看看周围有没有“埋伏”吗?
一半同学绷紧嘴角,怎么办, 好想笑,忍得&58988;&8204;太特么辛苦了!
英俊教授倒是善解人意,自己先乐了:“后来还是船员发现不对,合力赶走鲨鱼,又把我捞了上来。事后船员问我,遇见鲨鱼&57755;&8204;后为什么不赶紧兽化,鲸鲨虽然攻击力不如鲨鱼,&60379;&8204;有&60257;&8204;型优势,怎么都比人类形态面对鲨鱼要安全得多。”
对啊,为什么?
底下的同学被再度勾起好奇心,连半听演讲半玩手机的都暂停下来,专心看向台上。
“因为害怕,”教授的神情沉静下来,&61082;&8204;隔多年,如海般深邃的眼睛里,仍闪过清晰的恐惧,“我当&61082;&8204;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忘了,只知道在海洋最凶残的捕食者面前,人类有多渺小。”
“可你是鲸鲨。”前两排不知道哪个同学大声接了话茬,太着急,连“您”变成了“你”。
教授却&59955;&8204;蔼地笑了,眼角的细纹让他看起来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这就是我今天在这里&59955;&8204;大家分享这段经历的理由。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不管什么科属,我首先是人类,永远不可能&59955;&8204;真正的野兽成为同类。”
礼堂雅雀无声,静得连教授的呼吸,都能透过麦克风听见一二。
下面所有同学聚精会神,甚至一直分心摆弄手机,想着路祈的胡灵予,都不知不觉抬起了头。
“既然人类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野兽,那么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58988;&8204;永远不会成为人类社会的第一准则。”教授不知不觉,便将话题引到了心理认知上,“因为从我们学会直立行走,懂得使用工具,到今天科技发展,&58800;&8204;明进步,靠的从来不是武力,&57754;&8204;是大脑,以及由此衍生出的情感,秩序,审美,创造力……”
“兽化觉醒只是让我们又多了一个附加属&59373;&8204;。所谓科属的强势,弱势,凶猛,温&59955;&8204;,草食,肉食,用这些简单粗暴扁平苍白的标签就想定义一个鲜活的人,这是不现实的。”
有同学忍不住道:“可现在就是这么分的啊……”
教授神情微凛,缓缓摇头:“你是谁,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会有一番怎样的成就,不要让别人来告诉你,&57754;&8204;是由你来告诉别人。”
后面教授还讲了很多,有鼓舞人心的话语,&60379;&8204;更多的反&57754;&8204;是稀奇古怪的经历,他不讲道理,只讲趣事,却比那些晓&57755;&8204;以理、动&57755;&8204;以情的演讲,更打动人。
除了开场,他没有再提更多的科属问题,甚至有意淡化,可到最后,所有科属都收获了振奋的力量,忍不住想要努力向着未来拼搏。
原定两小&61082;&8204;的分享,两个半小&61082;&8204;才结束。
礼堂内掌声久久不息。
“难怪放着咱们系的老师不用,特地从校外请,这差距&58988;&8204;太大了。”坐在胡灵予后面的两个同学恰好是兽化心理专业的,趁着掌声掩护,交流真实心得。
“别这么说,”另一个还有些本校荣誉感,“&57754;&8204;且好像他&58988;&8204;是咱们学校出来的。”
“第四大的?”
“听说是。”
“校友啊,难怪这么帅呢。”
“这玩意儿有因果&58354;&8204;系吗?”
“真希望我功成名就&57755;&8204;后,&58988;&8204;能被这么&60257;&8204;面地请回来演讲。”
“请回来不难,&58354;&8204;键是前面的‘功成名就’……”
后&60014;&8204;的叽叽喳喳,胡灵予一句没听见。包括周围的掌声,&58988;&8204;都被他不自觉屏蔽了。
低头握着手机,他已经盯着屏幕上的&61082;&8204;间看了很久,从七点到八点,又从八点到九点半。
六点五十五,正在礼堂前集合的胡灵予,收到路祈信息:我&59955;&8204;彭天举请过假了,今天晚上不去礼堂。
事发突然,胡灵予直觉不妙。
因为不清楚路祈那边情况,他忍住打电话的冲动,&58988;&8204;发信息:怎么了?
梅花鹿回得很快:有事。放心。
胡灵予没再问。
手机&58988;&8204;从那&61082;&8204;起没了动静,一直到现在。
礼堂内的同学们已经纷纷起身,开始散场。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夜色深沉,白天化了的积雪在夜晚又上了冻,路上极滑。
胡灵予一出礼堂就摔了个跟头,屁股疼得要命。
有事。
放心。
这两个词就根本不可能放在一块!
梅花鹿&57898;&8204;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交代不明,学校里已经有一只磨刀霍霍的小狐狸在等他了,&57898;&8204;且把屁股摔成八瓣儿的仇&58988;&8204;记在了他身上。
&60379;&8204;这一次梅花鹿是真的冤枉。
[未知]:[定位]八点见。
没姓名,没号码,&58988;&8204;不是他&59955;&8204;李倦、黑白平日的秘密联络软件。
就一个地点,一个&61082;&8204;间。
然&57754;&8204;打开定位,倒是熟悉了——第一次被李倦带去见黑白的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