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野言深深的看了一眼树下的男人,并没有急着做些什么。
那是个堕神,单单出现在京野言黑暗的视野里的花纹,那是逃脱了天的惩罚被打上叛天的印记。这是一位堕落成妖物的神明。
这个人还挺了不起的嘛。
叛天还能活下来,就已经值得京野言多给他一份尊重了。
既然是堕神,有神社在这里也不算奇怪。
轿子停在门口,京野言从轿子上下来之后伸了个懒腰。
然后手里握着红线,被红线另一端的人带着走。
红线被绷紧,太宰治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新娘”,他们不言不语的缓慢前行,却有一种旁人很难插入的独特氛围萦绕其中。
懵懵懂懂的小妖怪总觉得这一幕看起来无言的浪漫,那红线就像那两人之间剪不掉的缘。
结缘对妖怪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因为妖怪想要和人类结缘是一件很难的事,如果得到了的话,就要好好保护才行。
“好羡慕。”
“好羡慕!”
“一个人,寂寞”
小妖怪呢喃着。
京野言被带进了一个房间,似乎要等待那位堕神的苏醒。
太宰治作为“侍女”只能留在外面,但是京野言直接把他扯了进来。
那些小妖怪随便绕一绕就被绕晕了。
只有两人的时候,太宰治看着蒙住京野言眼睛的红绸,意味深长的说:“那个不摘下来吗?”
“npc叮嘱不能摘,这种fg一样的话,我觉得还是不要随便动这个比较好,总感觉这样的话说出来,其实就是在诱惑你把他摘下来。”
“我倒是无所谓,”太宰治视线停留在京野言的脸上,眼底的神色暗了暗,他笑了笑,“不如说,这种样子我还挺喜欢的。”
“新娘阿言,仅此一次,错过就没有啦~”太宰治哼哼着不成调的歌。
京野言转向太宰治的方向,“跑调了。”
“那换一个怎么样?”
“还是不了。”
京野言走到床边,伸手在那里摸索了一下,然后在一个角落摸出了一只耳坠,把之前找到的那只拿出来,正好是一对。
她也来过这里。
“阿言,你看这里。”
太宰治手里拿着一封信。
娟秀的小字,看起来并没有写完。
太宰治为京野言读出了这封信。
“世道艰难,女子不易,婚姻皆不由己。然江心中并无怨言,此去尾张,定会维护好继国和织田的友谊。听人说兄长手段残忍,冷酷绝情,以天下为棋,不顾常人生死江一路所见,被征讨军守护的村子安居乐业,没有征讨军保护的村子,被妖怪屠戮殆尽。有人说,这些村子都是被兄长害死的,如果不是兄长激怒妖怪,这些妖怪就不会屠村,简直可笑,原来捕猎者竟会对猎物手下留情吗?”
“城中的大人们眉头紧蹙,村子里的人却笑容满面,究竟谁是为了众生,一目了然。兄长所为是为天下,是为安宁,身入地狱,何人能及?江于时局无用,却也自有安处。”
“虽在此地耽搁些许时间,但会尽快启程抵达尾张,绝不负兄”
信只到这里,既然能在这里看到这封信,很明显是没有送出。
这是一封五百年前的信。
这是被送去尾张联姻的继国家的江公主。
京野言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空管继国家的姬君们都嫁给了谁,反正他自己也是早早就死了。
他以前根本就不知道联姻这种说法,难道把上将的女儿嫁给泰坦族,人类和泰坦之间就会因为这个女儿不发生战争吗?
不可能的。
知道联姻这种说法,还是幕府将军足利义辉想将他的侄女庆姬嫁给他的时候,要知道那个时候庆姬才五岁。
鬼知道京野言当时心里多震惊。
最后当然是十分严肃的拒绝了。
因为自己两个哥哥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再加上本家没有姬君,所以京野言从来没想过自己家竟然还有送出去联姻的。
虽然是和织田家倒是没什么问题,信长肯定不会让人欺负江姬,但是这还是惊到京野言了。
“所以这位小姐口中这样厉害的兄长会是谁呢?”太宰治当然看出来这封信的不同寻常,尾张这种说法再加上战争,很容易让人想到战国时代。
那个时候的信能保存到现在本身就已经很神奇了。
他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只沉默下来的京野言,心中突然就有了猜测,“这和继国家有关吗?”
京野言缓慢的点点头,这封信里信息量太大了,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江姬后来去了哪里呢?”顺利的到达了尾张吗?
京野言喃喃道。
“只有去问问那个人了吧。”太宰治指的是刚刚见过的在树下的人。
“没错,他一定知道江姬最后去了哪里。”
说着好像江姬还活着,但是其实京野言已经明白了,江姬大概没能抵达尾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