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野言头疼的捂脸,“其实,我一直不是很明白,是什么给了你们勇气在名侦探的面前犯罪。”
不管是哪个凶手。
这句话说出来就很拉仇恨,起码对面三个嫌疑人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江户川乱步没想到京野言会这么说,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夸他了,而且还不是那种带着谄媚的,而是真的这么认为,所以他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体,一脸骄傲。
名侦探就是名侦探嘛,很强的。
京野言拍了拍手掌,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现在就是侦探的时间了。”
乱步一下子泄了气,气鼓鼓的想着:
什么嘛,明明他自己也已经知道答案了,却要名侦探来说,就是明摆着把名侦探当苦力嘛。
但是案件还要破,因为除了副市长的死,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杀死副市长的人,就是——”
小提琴对本间司来说是他作为人的根基,他从未对自己的人生感到后悔。
为了巩固本间的政治势力,父亲准备将妹妹的事件嫁祸给政敌,但是如果想要对方彻底翻不了身,就得让对方背负上人命。
为了打击本间,对方不惜对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下手。诅咒年轻的女孩,最后导致女孩死亡。
多好的博得民众同情的理由啊。
既能让对手消失,又能为自己拉选票,一举两得。
但是那个病是不致死的,为了坐实对方杀死他的真相,那个男人准备自己动手。
本间司后悔了,在他躲在角落里,看见父亲亲手给妹妹灌下毒药的时候。
悔恨,愧疚,负罪感淹没了他的理智。
这都是他的错,如果当初按照父亲的安排进入政界,是不是现在就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来获得地位,是不是妹妹就不用死了。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颤抖,然而头脑却清醒的不像话。
他感觉时间在身边逆流,嘈杂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最后汇聚成一句。
“得阻止父亲才行,得保护绫子才行。”
他的眼睛空洞无光,一个人站在那里,入了魔一般呢喃。
助理小姐不敢置信的看向在她心中温柔的大少爷,手指神经质的颤抖着。
然而,比起助理的震惊,被指认的凶手反而很平静。
“我救了人。”
坐在他两边的弟弟和管家,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如果本间司是凶手的话,那么他们都是共犯。
本间真早察觉到了哥哥的异常,跟着发现父亲的计划也不是难事,比起常年与音乐为伴过于单纯的哥哥,他很快就能想通整件事,猜到哥哥为了阻止父亲杀死绫子,一定会有所行动,但是他没有出手阻止。
管家发现的更早一点,他比所有人都发现了老爷的计划,但是却无法阻止,直到大少爷准备动手。
那些准备用来伪造绫子死亡真相的手段,被反用在了副市长自己身上。
先是打入的让他失去感知的药物,然后是他准备用在绫子身上的毒药。
而管家,按照计划,把事情引导向诅咒。
他们本也不是心理素质极高的恶徒,在犯下罪行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罪孽缠身。
犯人会留下侦探,除了挑衅,或许还有带着无人察觉的求救。
替没有勇气承认罪行的自己揭穿真相,将罪行公之于众,然后带着满身污浊从泥沼中爬出,赎罪。
江户川乱步把真相一一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就像福尔摩斯的那句名言,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就是真相。
等到警车到来,那三个颓然的男人被带走。
他们经过京野言身边的时候,他的嘴唇动了动。
本间真和管家睁大眼睛,嘴唇哆嗦着,发不出一丝声音。
本间司只是嘟囔着“守护”,眼睛浑浊。
直到警察从楼上又抬下来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在这栋房子里工作的所有人才真正的意识到了,雇佣他们的主家是杀人犯。
两位助理的脸上挂着同样的迷茫,他们陪伴两位少爷很久了,从来没觉得一直在身边的人如此陌生。
如果认识了这么久的人都不能相信的话,那么身边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
他们只觉得身体冷极了,用力的抱住自己,止不住的发抖。好像这样就能让身体温暖起来一样。
一片混乱中,江户川乱步转身往右边走去,穿过长廊,打开角落里不起眼的门,外面就是这栋别墅的车库了。
穿过车库,正对面有一扇门。
他脚步轻快的走过去,那扇门没有锁,轻易的就能进去。
这是一间给司机和保镖住的房间,他在门口站了一会,走到了柜子旁翻了一下,又看了看一边的床铺。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可惜,对方快了一步,连唯一可能有线索的本间绫子都已经被杀死了。”而这一点,真的不是也在对方的预料之中吗?
“乱步?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想的入神的乱步被身后的声音惊了一下,他微微睁大眼睛,转身看向靠在门边的人。
“阿言”
京野言笑了笑,走到他身边,从肩侧探了过去,好奇的问:“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那一刻,江户川乱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之动了动身体,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诶——?是什么宝贝吗?”
对方拖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甜腻,站在身前笑得和煦。
江户川乱步停顿了一下,才把人推出去,“好了,走吧走吧,午饭就这样泡汤了,名侦探要被饿死了!”
京野言想了想,说:“这么说的话,我也是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