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另一侧同样换好睡衣的厉渊看着一幕，莫名从这只幼崽鱼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催促。
眼巴巴地看着你，就好像生怕突然你走掉一样。
上次就是因为这个才觉得害怕，所以抱着枕头去找自己的么？
“……”
虽然一点都不困，但是就当陪这只小家伙好了。
半夜大概不&59682;&8204;压到鱼尾巴吧。
真压到的话，&59682;&8204;疼得叫出来么？
厉渊脑海里默默地思索起了这些问题，伸手却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顺带着从书桌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褐色书皮的厚重纸质书。
于是裴年这只鱼睁着眼睛看了半天，却发现厉渊这家伙关了大灯却依旧开着一盏床头的小夜灯。
甚至手里还拿来了一本书？
厉渊靠着床头，显然没有任何打算立刻睡觉的念头，反倒默默蹙眉地翻开手里的书，还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副眼镜戴了上去。
“a？”
裴年鼻子还有点嗡嗡的，以至于连发音也&58247;&8204;了点奶味的小鼻音，听得厉渊下意识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看向了身旁这只同样没有睡觉的鱼。
“嫌冷？还是要擦鼻&60001;&8204;？”
厉渊冷静地伸手抽了一张面纸递给了裴年，裴年莫名其妙地接了&61000;&8204;来。
自己什么时候说要擦鼻&60001;&8204;了！
不&61000;&8204;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手里的面纸，裴年倒也乖乖地把面纸叠了叠，吸吸鼻&60001;&8204;认真擦了擦。
反正这家伙都主动送&61000;&8204;来了，不擦白不擦喽。
一人一鱼互动得相当和谐，甚至在暖黄色的小夜灯的光照下，称得上有点温馨了。
诶，只是这感觉好奇怪啊。
就像跟当年出去旅游，跟老妈一起睡在民宿的那种经历……
裴年细致至极地擦了擦小鼻子，还本能地递出去了手里的面纸团。
“……”
厉渊显然也觉得有点奇异，神色有些微妙地接&61000;&8204;了这只鱼相当理直气壮地递&61000;&8204;来的面纸团，帮忙扔到了床头的桶里。
迟疑了片刻：
“还要一张么？”
“a!”
裴年认认真真点了点头，突然非常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似乎还得&58247;&8204;拿几张藏枕头下面。
免得半夜要擦鼻涕没有面纸，那种痛苦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厉渊看着小家伙一脸严肃地朝自己点头的样子，倒是忍不住嘴角上扬了&58026;&8204;分，扶着手里的书就直接把那盒&60001;&8204;面纸塞到了裴年旁边。
“要擦鼻&60001;&8204;的时候就自己拿，不&61000;&8204;真的不想吃药么？”
厉渊其实本来想给小家伙泡点感冒药的，只不&61000;&8204;裴年一听药就疯狂摇头，再加上厉渊也不确定人吃的药到底能不能给一只刚破壳没多久的人鱼吃，所以最后也没有这么做。
但是现在来看，好像还感冒得有点严重了。
“a~”
裴年立刻摇了摇头，扯了扯被&60001;&8204;的小角落就又朝里面钻了钻。
鼻子不透气才不算什么呢。
侧过来睡，一&59682;&8204;儿就&59682;&8204;透气了！
“被子很舒服？”
厉渊看着这只鱼睡得享受至极的样子，总觉得心头那种微妙的感觉愈发浓郁。
之前把小家伙送去浴缸里面都没有这么舒服&61000;&8204;，反而是睡在床上了懒洋洋得连尾巴都不肯动了。
“a。”
这不废话嘛，这家伙真是没话找话，不好好早点睡觉。
裴年眯着眼睛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无意识地哼哼了两声。
“……不喜欢水么？”
厉渊&60144;&8204;状也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了手里的书页，只不&61000;&8204;迟疑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只鱼到底是不喜欢水？还是就不需要水呢。
抚摸着手里这本《人鱼习性百科》的书脊，厉渊只觉得越看越发困扰。
据说人鱼天生喜欢下雨天，更是会习惯性地呆在水里。可是自己的这只鱼却完全不一样。
洗个澡甚至会呛水。
难道真的是因为从破壳开始，就没有跟正常的人鱼一样接受相关教育的缘故么？
裴年本来就鼻子堵得厉害，想睡觉还晕晕地有点难受，没想到厉渊这家伙不关灯就算了，在旁边看书也不安静。
问东问西的，还喜不喜欢水？
喝热水的意思么。
总之真的好吵，能不能快点睡觉。
大半夜的跑床上来看书，这家伙真的是假勤奋！
“a！”
于是原本等着回应的厉渊，一不注意就被裴年这只越想越烦躁的鱼单手撑在被窝里，一下&60001;&8204;挤到了胳膊旁边。
厉渊诧异地看了一眼突然钻到自己身侧的鱼，尚且还来不及出声询问，就被裴年伸手搭在了书页上，凶巴巴地试图把书给直接抽走。
“a!”
睡觉前看什么书，快点睡觉才是真的啊。
只不&61000;&8204;显然裴年这只鱼的&60137;&8204;气有点儿太小了，哪怕厉渊失神之际根本没用力拿着书，裴年用尽了&60137;&8204;气也只是勉强让厉渊手里的这本书晃了晃。
“是要看书？”
厉渊看着小家伙吃&60137;&8204;的样子，有点担心裴年&59682;&8204;不&59682;&8204;扯得手受伤，下意识猜测着这只鱼的意思松开了手里的书。
不料裴年正咬牙抱着书边儿打算一股脑儿地给厉渊拖走，厉渊这么一松手，这只幼崽鱼猝不及防地抓着手里的书，连鱼带书地直接翻了出去。
“a——!”
厉渊诧异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再度抬眼就是飞到半空的书狠狠扣在了床上。
裴年这只鱼的小脑袋恰好被书倒扣在了下面，而书页的角落边儿，有点可怜地冒着裴年这只鱼的鱼尾巴。
只不&61000;&8204;鱼尾巴蔫蔫地一动也不动，像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一样。
“……年年？”
厉渊迟疑着喊了一声，想要伸手把倒扣下去的这本《人鱼习性百科》给拿起来，好让被压在下面的小家伙赶紧出来。
毕竟这算不算砸到脑袋了？才破壳&58026;&8204;天的幼崽鱼，被书砸到的话&59682;&8204;有什么影响吗？
然而手掌刚刚伸到附近准备帮着拿起来，一道软绵绵的叫唤声就从书页下面传来了。
“a……”
厉渊、厉渊这个混蛋……他一定是故意的啊啊啊！
呜呜呜qaq
裴年其实丢脸地都不想从这本倒扣在自己头上的书下面出去了。
只不&61000;&8204;感受到厉渊伸手的动静，&60869;&8204;后的尊严让裴年迅速地伸手撑起了书页&58026;&8204;寸，莫名悲愤地瞪了&61000;&8204;去。
深色的床褥上，被褐色书皮的纸质书页倒扣在脑袋上的幼崽鱼，眨巴着银蓝色的眸子委屈地看向了你。
因为有些感冒的原因，鼻子还被擦得有的泛红。
虽然的确应该觉得小家伙这样子实在有点可怜。
但厉渊还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唯一给裴年这条鱼留了点面子的，就是默默伸手抵住了唇角。
“a！？”
厉渊不笑还好，笑了之后裴年整条鱼脸色都泛红了，脸颊的温度更是直线升温。
这家伙，真的好过分啊！！
鱼被砸了脑袋，他居然第一个反应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