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渊那小子没什么反应？”
约克捏着下巴, 忍不住好奇地又问了一句。
反应？
裴年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第一次喊出来的样子，厉渊那家伙……应该是喜欢吧？
“就是他教的呢，应该喜欢吧。”
而且不就是那家伙教鱼的发音么。qwq
嘶……
居然是厉渊少将亲自教的！？
裴年这次的回答一出来, 跑圈的队伍里甚至一不小心出现了点踩踏事件，被踩了脚的人都诧异得都没来得及去追究。
天惹, 厉渊少将不仅养了一只超级漂亮的美人鱼，甚至这只美人鱼还会软绵绵地喊一声“渊渊”！？？
厉渊少将的形象突然就产生了一丝变异。
“咳咳, 都给我好点跑, 慢了统统罚三圈——听见没！”
注意到这队alpha心不在焉的样子, 约克不得不吼了一句顿时让队伍又重新紧急加速了起来。
“a……”
只不过这声过于高亢的声音瞬间让裴年耳朵有点发疼，伸手捂住鱼鳍耳朵默默地看向了约克。
仿佛在狐疑为什么约克能发出这种声音一样……
就连向来习惯了大嗓门的约克，都有那么一秒钟的不好意思。
“咳，吓到了？但是想要具备威慑力, 必须得嗓门大一点，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你虽然是一只人鱼，但是说话声也该嘹亮些知道吗？不能总是a的。”
约克严肃地跟裴年说起了有关大嗓门的道理, 只不过裴年却有点不自觉地想跑路了。
“唔……知道了。”
裴年迟疑地回应了一声, 却立刻让约克蹙眉瞪了过来。
……？
“知！道！了！！！”
裴年卷起鱼尾巴很认真地喊了出来，看得出来用了力气连白皙的脖子都有点泛红了。
平日里总带着温柔味儿的声线, 第一次称得上凶巴巴地喊了出来, 只不过约克书记却反而露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表情。
一旁整齐划一了的跑圈大队也微妙地卡壳了一秒。
“……这样还不行么？”qaq
裴年是真的有点茫然了, 尤其是这个约克书记员的npc长得真的好凶呐！！！
为什么要这样盯着鱼！？
“可以, 很不错，已经是个很好的进步了，至少以后在家也要这么说话！”
约克书记员最后还是拍了拍裴年这只鱼的肩膀，决定至少先从体格上让裴年这只鱼尽快地强壮起来。
也许人鱼说话就是这么细声细气的，唔, 适合去唱歌儿。
与此同时，刚刚好一圈alpha们跑到了裴年跟前，裴年便跟无数双眼睛对视了起来，一时间连鱼鳍耳朵都抖抖的了。
“啊……他好可爱！声音也很好听，尤其是喊‘渊渊’的时候，我的心融化了呜呜……”
“咳咳你疯了，你居然也敢喊出来这个，不怕被厉渊少将听见杀掉吗？但约克书记员简直可怕，为什么要让一只这么漂亮的人鱼学会吼叫？”
“可能约克书记员觉得这样很有气概，只是我觉得厉渊少将的这只鱼，就算吼叫起来也很乖，天啊，快看，他跟我对视了！”
“放屁，明明是在跟我对视！眼睛好好看我的天！”
…………？？
拜托，你们压低了声音，以为鱼就听不见了吗！？
裴年刚刚甩尾巴悲愤地看向了这群alpha，不料下一秒就连鱼带椅子地随着地板狠狠震动了一下。
“砰——”的一声，一块负重铁就随着约克的动作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
裴年抱紧了自己的小板凳，差点连鱼尾巴都没站稳。
“小家伙很有志气，想要超越厉渊，咳，也不是那么困难，只要训练当然可以做到！“
“我们可以先从举铁开始，我一般都是100卡斯特的重量开始，作为元帅府养大的人鱼，你可以先从小点的5卡斯特开始。”
约克书记员又拎起了地上的举重训练铁，认真地给裴年这只鱼演示了一下。
“……这个、这个就是100卡斯特么？”
看着这块举重铁，裴年对于肌肉的渴望，突然就不是那么纯粹了，莫名多了点小心翼翼的惶恐。
100卡斯特就能快给地板砸出一个洞，那鱼鱼的5卡斯特真的举得起来吗？
“啊？不、这就是给你的，5卡斯特，我的100卡斯特在这里，那群alpha马上会训练60卡斯特的举重铁。”
约克书记员话音刚落，就拍了拍一旁一块快跟裴年差不多大小的举重铁，光是看着……就已经让鱼有点呆滞了。
“………………”
麻麻，这个游戏，还可以选择跑远退出吗？？？
就算给鱼训练，也不应该这么夸张吧！？？
“相信我，你可以的！厉渊那小子十六岁的时候都已经能举起60卡斯特了，你这才5卡斯特而已，我们就是热个身。”
约克书记员充满鼓励的眼神看向了裴年这只鱼。
十六岁60卡斯特？？？
可恶，鱼怎么能输呢！至少5卡斯特给他拿下来！
a……
裴年努力地用鱼尾巴抵着地板，白皙的手掌紧紧地握在了拉环上，地板上的那块举重铁也几乎纹丝不动。
反而是裴年的鱼尾巴都快在韧性下对折了，半透明的边沿看上去漂亮又脆弱，随着裴年用力的程度颤颤巍巍地晃动着。
……
“啊，这？5卡斯特而已……”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有鱼连5卡斯特都举不起来？
随着裴年有点委屈地甩着尾巴抱着这块举重铁，一旁的约克书记员也陷入了人生的一大难题之中。
“厉渊那小子，是不是没给你吃早饭？”
约克书记员俨然是一副要替裴年这只鱼主持公道的样子，只不过裴年被约克这么试探性地一问，连鱼尾巴都快没力气甩了。
一下子抱住地上的举重铁也不动了，额角甚至微微冒了点汗珠，可怜极了。
大概这就是杀伤力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唉，自己只是一只鱼而已，干嘛要在力气上超越厉渊？明明可以从其他方面，比如聪明才智这样子……
呜呜呜呜，所以厉渊那个可恶的家伙，到底还有多久才开完会来救鱼啊啊啊！
自己不跟他生气了！鱼要跟他天下第一好！！
不逼着鱼锻炼的厉渊，简直就是天使！
“您是指，年年那只美人鱼真的能够变成人类？”
安东亚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厉渊，尤其是接过了厉渊递过来入园身份信息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震惊。
一旁今天同样在军部值班的安丽斯却蹙眉狐疑地看着厉渊。
如果这种话不是厉渊说出来的话，自己只会觉得这个人疯了。
“变成了人类，大致十八岁的样子。”
而厉渊沉默了片刻，还是掏出了那张昨晚捡到的照片，递到了安丽斯手中。
“天啊，居然真的是年年那只鱼！？这个五官，越看越像……”
安东亚抬头看向了姐姐安丽斯手里的照片，不得不相信当时那个猜测居然变成了真的！
古蓝星的人鱼可以变成绝美的人类少年！？童话居然是真的！？
“鱼尾巴也变成了双腿吗？”安丽斯看着照片尽可能冷静地询问了起来。
“是，变成了腿，当时还受伤了，我给他包扎起来的。”
厉渊垂眸看着照片，慢慢地回应了起来。
“卧槽，原来那张照片上的游客就是年年？怪不得口罩戴的那么严实。”
安东亚瞬间回忆起那段时间上了热搜的照片，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桌子。
那这也太巧了吧！？
“所以您还没有让他知道，其实您已经知道他可以变成人类？”
安丽斯按住了自己这个一惊一乍的弟弟，反而认真地看向了厉渊。
“他似乎不想让我知道，而且非常紧张，当时身体也在发抖。”
厉渊回忆着自己抚摸口罩的那一刻，跟前的裴年几乎是肉眼可见地陷入了一种恐惧之中。
总让人觉得一旦揭开，就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
“或许这样做是明智的，妖精的话被发现了也许会面临很恐怖的惩罚？例如上天的那种旨意。”
安东亚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但是您又是什么态度呢？发现年年会变成人类少年的话，您会觉得恐惧？还是什么。”
毕竟变成人类后的年年实在是太漂亮了，以至于即便是安丽斯都找不到任何一个相匹配的oga，这样一个能变成人类美少年的人鱼每天陪在身旁……
就算是厉渊少将，安丽斯也有点拿不准。
“而且更关键的是，变成了人类，就代表着会分化，年年这只鱼看起来……”
“看起来就像是个oga。”
安丽斯说到一半，安东亚就认真地补充了起来。
原本表情淡淡的厉渊在听到这句话后，却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尖。
“变成oga？”
“对啊，进入星际时代后，没有人能够脱离第二性别分化，如果年年真的变成了人鱼，绝对会有分化期。”
“而您又是一个成年alpha，如果到了易感期的话，很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故。”
安丽斯说着话，却看向了厉渊的表情。
……
“不会，年年是我看着破壳的，绝对不可能是那种想法。”
厉渊沉默了很久，抚摸着军装手套给出了答案，年轻的alpha神色几乎纹丝不动。
“可是，您想过吗？年年正好在您分化期的出现在了军校的会客厅，而且还滚落了那么多的眼泪珍珠，与此相对应的却是您进入平稳期的信息素。”
很难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丽斯看着手里的报告，慢条斯理地梳理一遍时间线。
然而这份梳理，却显而易见地触动了眼前alpha的某条敏感神经。
给华纳斯的那条消息，alpha喜欢咬人脖子……
“但也许是人鱼的精神安抚力……”
厉渊看向了一旁神色越发震惊的安东亚，不自然地试着找出另一份合理解释。
无论如何自己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即便是分化期。
自己的自控力，自己向来很清楚。
“呃……那的确是我的论文成果来着，咳咳。但是，年年那只人鱼，似乎也非常喜欢您？”
安东亚咳嗽了几声，对于厉渊少将这位年轻的alpha不自然的反应，显然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万一被一只人鱼追求的话，您会怎么办呢？我是说万一……”
“毕竟年年对您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据我所知，这么黏着人类的人鱼，目前还从未有过呢。”
“甚至年年为了留在您身边，愿意不呆在水里而是陪着您一起，还学会用鱼尾巴走路！更何况人鱼的鱼尾巴是表达情感的重要方式，平时年年会用鱼尾巴向您表示亲昵吗？”
对于安东亚这毫无道理的猜测，厉渊默然了片刻便坐直身体表示了否认。
“这不可能，他今天甚至在跟我生气。”
年年那只鱼……自己很清楚，恐怕连什么叫喜欢都不知道，单纯就是喜欢黏在人身边而已。
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哈？年年那种温柔的小人鱼还会生气？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安东亚倒是对于生气的原因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给他安排了单独的小房间，以后要学着一只鱼睡觉了。”
厉渊本来并不想解释，然而被安东亚跟安丽斯姐弟俩盯了半天，还是选择了坦白。
！！！
然而安东亚跟安丽斯却直接震惊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难不成以前每天晚上都是一起睡？年年那只人鱼不睡鱼缸？？”
……
“是，年年从小喜欢睡在被窝里，所以破壳那会就接到身边了。”
厉渊的解释显而易见引发了安东亚姐弟俩更深层次的震惊。
“见鬼，那这种生气……只能说明，年年那只小美人鱼，喜欢被您抱在身边睡觉而已……”这可不具备任何说服力。
相反，还可以作为一只人鱼在本能地追求人类的体现。
安东亚说着说着，后半截话就噎到了肚子里。
毕竟眼前的alpha明显有点脸色不对劲了。
唔，毕竟怎么说呢……这个大胆的推测，虽然看似无厘头，但实则很有可能性啊。
如果年年那只小人鱼，一破壳身边就是厉渊少将这样的顶尖的优质alpha，那么的确很有可能会从小产生好感……
长大了的话，又能变成人类，或许顺理成章地在追求厉渊少将也不是没有可能！
“甚至，年年不愿意让您发现他的秘密，也许只是觉得自卑，害怕您会觉得他是一个怪物！”
安东亚的脑洞突然开始跟最近阅读的一堆古蓝星童话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信誓旦旦地样子连厉渊都隐隐有些愣怔。
天啊噜，绝美人鱼少年爱上了人类少将的梦幻童话故事！
却因为自卑于鱼尾与人类的不同而暗自落泪！！最终选择用最为真诚的方式表达最为热烈的情感！！！
“别瞎说了！你那本百科大全我看就是瞎编的，但是厉渊少将，年年对您非常有好感这是毫无疑问的。”
然而安丽斯听了半天，忍无可忍自己弟弟安东亚的脑洞简直越开越大，直接给夺走了安东亚的那本《人鱼百科大全》。
“说起来距离年年掉落第一块鳞片已经过去很久了，理论上来讲人鱼应该开始了求偶环节，那么您有发现年年对身边人表达超越友情以上的好感吗？”
安丽斯回忆着上一次厉渊少将带着年年来体检时发生的事情，从另一个相对科学的角度询问了起来。
“……没有。”
对于这个问题，脸色微微平复的厉渊想都没有想地即刻否定掉了。
只是说完这句“没有”之后，场面彻底陷入了沉默，因为安丽斯跟安东亚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厉渊。
眼神里的含义几乎不言而喻。
唔，毕竟年年那只小人鱼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厉渊少将的身上？
……
于是厉渊原本平缓下来的神色，再度变得有些复杂起来，气氛沉默而又带着点微妙的尴尬。
“呃，似乎到了开会时间了，您得离开了。”
直到安丽斯看了一眼时钟，强行打破了这片沉默。
而这次一直看着厉渊神色复杂地离开了诊疗室，安东亚才有些心情难以言喻地收拾起了文件。
“亲爱的姐姐，我发现自己似乎做错了一件事。”
安丽斯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弟弟安静地等待着下文。
“我之前并没有考虑到人鱼恋爱求偶的问题，而是单纯地从保证宠物安全感的角度给出了许多相处建议。”
“例如保持稳定的接触，适当的早晚安吻，甚至抚摸鱼尾巴……但是现在年年突然能变成人类少年，事情就一下子复杂了起来。”
安东亚叹息了一声，然而忏悔到一半却发现自己的姐姐安丽斯开始以一种看待白痴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居然让厉渊少将经常摸年年的鱼尾巴？”
安丽斯结结实实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反问了起来。
“啊？”
安东亚被这一巴掌拍得声音都有些抖了。
“你这个白痴，抚摸鱼尾巴是标准的人鱼求偶行为，当年的古蓝星生物基础课程你到底有没有好好上！？”
“我现在合理怀疑，年年之所以会对厉渊少将产生与众不同的情感，或许就是因为你这个家伙出的馊主意！”
会议室里，前排alpha的神色晦暗不定，眉头紧锁地盯着手里的文件，仿佛时刻都会打断台上的汇报一般的严肃。
以至于台上的汇报者，连带着几个部门负责人心底都有些七上八下的。
自从元帅府的这位逐渐开始接手军部事务，几乎是瞬间展现出了当年厉维顿元帅的风格，做事极其果断坚决。
再加上母系的艾兰夫人又是皇室的直系血脉，两相叠加起来的基础上又有着近百年来的最高alpha等级，根本就是贵族与军部两者结合后的最高存在。
稍有不满都很可能引发一系列不堪设想的后果，只是奇怪的是，明明一切汇报都很正常……
难不成这就是精益求精的精神？？？
然而，厉渊耳畔依旧回响着安东亚的话语，忍不住又翻开了一页。
文件里夹着的，俨然是安东亚送给自己的那本《人鱼百科大全》的副本。
【破壳后的人鱼相对于人类，往往会具备更快的成长速度以适应自然环境的选拔，其中求偶更是这一时期人鱼的一项重要生物活动。笔者通过大量的研究，总结出了以下几种方式。】
【（1）会习惯地呼唤好感方的昵称，语调轻快而又温柔，用来吸引注意及表达亲近的情感。】
厉渊的眉头蹙紧了几分。
【（2）会不自觉地用鱼尾巴圈在好感方身侧，这是人鱼表达占有欲的重要特征，表明人鱼将对方视作了自己的所有物。】
本就紧蹙的眉头几乎锁在了一起。
【（3）会非常渴望与好感方的亲昵接触与互动，希望了解对方过去的一切！而一旦遭到拒绝或疏远，则会产生失落、悲伤甚至是生气的负面情绪，严重则会导致人鱼的抑郁！！！】
厉渊看到这一行直接阖上了手里的这本《人鱼百科全书》，“啪”的一声便不由自主地按在了眼前的会议桌上。
“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