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菱芝面上笑颜自若,心里却不禁思索起了。
若是说旁的,定难动摇久经世事的金菱芝。可事关儿女,在母亲这个位置上,真是想再多都不为过。
而且,如烟是跟着她改嫁的,虽上了玉牌,又受宠爱,到底失了份底气。
她不怕女儿嫁不出去,也不强求高门贵婿,但若是因着远离上京、错失良缘,的确是憾事。
西北怎么就那么荒呢?
他们一家还不能在上京久留,只能在临近如烟待嫁之年时,自己带如烟早些回上京住住、多出去转转了。
想到这,金菱芝算是捋出个头绪来,下一息就听见公主并太子妃驾到的声儿。
她收拾思绪起身,一番礼节后落座,面容已是正常了。
宋翩跹目光从她面上划过,言笑晏晏。
底下,两位王妃左边揽着个嫡子,右边带着个庶子,已开始卖力表演了。
宋翩跹不动声色,笑道:“不若,让他们自己说罢。”
晋王妃一愣,随即意味深长道:“这……若是不会说话的呢?”
她说着,看了眼礼王妃怀里的宋桉。
可说完,也没人搭理她,好像公主在饮茶,没听见。
晋王妃不好再自找没趣,下面,儿郎们已按长幼排了序,挨个来。
信王妃心里暗骂晋王妃没脑子,封月闲还在这坐着呢,她这种话也问得出来,生怕大家不知道她蠢笨,没看到公主都不理她吗?
不过,按封月闲没出口的表现来说,或许她不想扶持自家人?想到这,信王妃便是精神抖擞,感觉自家赢面最大。
她目光落在自己的嫡子上。但她亲儿子答话时,公主眉眼淡淡,看不出情绪来。
信王妃心都揉起来了。
当是时,宋子逸走上前去。
不同于在家中表现时,也不同于刚刚的沉默寡言,此时的宋子逸面容坚定果毅,整个人如被水洗过般,尘埃尽去,精神洒然。
在一众如草般东倒西歪、软乎乎的孩子中,他如一株竹笋,现下看起来生嫩,但未来说不准,便是风中劲竹。
信王妃当即提起了心。
宋子逸……他怎么能如此突出!
事与愿违,在信王妃的提心吊胆下,偏偏太子妃对宋子逸表现出了极大兴趣,连问几个问题。
有些甚至连信王妃这个成年人都无法作答出的,全被宋子逸接住,答得流畅清晰。
虽然信王妃不知答案,但她胆战心惊地看着太子妃颔首表态,心直往下滑。
宋子逸——
不会就是宋子逸了罢。
不光是信王妃这么想,旁边的金菱芝嗑着瓜子,也这么想的。
看起来,应该就这个了。
也别怪人家宋子逸太出彩,实在是手足衬托的好。
不是她看不起礼王的这两个兄弟,实在是不成器,父亲如此,也不能强求人家孩子必须歹竹出好笋,太刻薄了。
估计勉强出的好笋,都给立了世子了。
剩个庶子宋子逸,是个好笋,却不敢冒头,生怕给正妃掘了炒盘菜,一直苟到这个天赐良机,才一股气钻了出来。
若是今日事成,想必能出尽一口恶气,从此他翻身凌越在信王府之上,而他的姨娘在后院,自此比肩正妃,无人敢苛待。
这种话本子上的逆袭套路,今日就要上演了吗?
金菱芝瓜子磕得愈发起劲了。
搞起来搞起来!
等到最后,轮到宋桉上场,她才恋恋不舍地搁下瓜子,把儿子抱上去,给公主她们瞧一瞧。
宋桉到现在都没醒,真的很能睡。
他最能耐的是,在公主眼下,吹出了个大大的鼻涕泡。
虽然很可爱,但在公主面前,真的很丢人。
信王妃心情很差,此时看什么都不顺眼,语带嫌弃道:
“礼王府的小公子,当真行为无端,丢了皇家的人。”
孩子还没会走呢,就说起礼仪了?金菱芝侧头就要怼回去。
下一息,宋翩跹道:
“本宫瞧着,倒是玉雪可爱,极合眼缘的。”
公主说话,信王妃只能脸一涨,闭上了嘴。
金菱芝笑开了:“公主宽容雅量。”
她更喜欢公主了,公主长得漂亮心地也好,笑眯眯的,说话也温柔,光听着心都要化了。尤其是在公主替自己压制信王妃时,真是菩萨一般的人儿。
然后她就听到她心中菩萨一般的人儿说:
“当真是难得合眼缘,便是他罢。”
???
金菱芝懵了。
她抱紧自己儿砸:“这……桉儿他还小,瞧不出个品性来,您……”
她本来想说这么大个事公主别随便凑合了,又觉得大不敬,不能说,只能吞回去。
“而且,桉儿离不了人,平日最黏他姐姐,一日见不到都哭闹——”
“那便一同留郡主在宫中小住。”宋翩跹含笑道。
“……”
您是魔鬼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事前:菩萨
事后:魔鬼
下一代的事情已经定好啦,不用太担心
争取今天交待完,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