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婴与蓝忘机的关系确实不错,但还不至于为了蓝忘机改投姑苏蓝氏门下,晚吟可以试着信任阿婴,有些话也不要藏在心里,说出来也许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误会,”魏嬴笑着拍江澄的肩叹道,“阿婴的性子你也知道,他交友广泛,又善恶分明,但凡朋友遇到麻烦,他是没办法置之不理的,我正是因为懂阿婴的性子,又知道他心性善良绝不会害人,所以才会一直帮他扫除障碍,即便他惹了麻烦,我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他这边。”
江澄有些不懂,“可是魏无羡他出了莲花坞,代表的就是我们云梦江氏的颜面,他总是这样无所顾忌……”
“阿澄,既然你跟我剖白了内心,我也不跟你玩虚的,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若是让你心里不舒服,你可以直接打断我,我不会生气。”魏嬴把丑话说在前头,江澄一脸迷茫,但也能感觉到接下来的话绝对不会让他心中好受。
想了想,江澄道,“魏大哥有话直说。”
“这些年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也许是江叔叔和虞夫人对你的态度,影响了你的心态,让你一直觉得自己不如阿婴。但实际上,纵使你天资不如阿婴,但绝不平庸,只是你们这一辈出了好几个天资出众的同辈,又年少成名,便显不出你的优秀。你无需妄自菲薄,阿婴天资是不错,但你绝对是最适合做云梦江氏家主的继承人。”
“我最适合做云梦江氏的继承人?可是阿爹……”江澄欲言又止,神情黯然。
魏嬴大概明白江澄的心结,“阿澄,你现在还小,不懂什么叫爱之深责之切。正因为江叔叔对你寄予厚望,才对你格外严厉。江叔叔对阿婴固然偏爱,但并非因为我母亲,而是怜惜阿婴少失怙恃,又不知我尚在人间,才对阿婴格外偏疼几分。而且也是将阿婴当做你的助手培养,若真如你母亲所言想将阿婴培养成江家家主,江叔叔绝不会让阿婴如此散漫。”
“我也不知道我这些话你是否听得进去,但你既然对我敞开心扉,我便当你对我是有几分信任的,对吗?”
江澄默默地低下头,“我不是不明白,但无法不在意。”
“阿澄,你可知道在阿婴的心中,你和你姐姐在他心中的地位,在我之上?”魏嬴淡笑道。
江澄闻言愣住,“怎么可能?你可是魏无羡的亲哥哥。”
“一个人心中的地位并不是完全以血脉而论,我对阿婴确实很好,也确实一直护着他,但我毕竟错过了他的成长,他人生中最关键的十几年,莲花坞就是他的家,即便我已经与阿婴相认,如今也创建了在仙门百家眼中声名赫赫的无垢剑派,但在阿婴的心中,他的家一直都是莲花坞,而非我创立的无垢剑派。”但你若是一直推他,早晚会把他推开的。
后面的话,魏嬴没有说出口。
江澄呆住,半响无言。
“你直道阿婴朋友太多,总是会显得没将莲花坞放在心中,但阿澄,你信不信,倘若云深不知处和莲花坞同时面临灭族之祸,阿婴会毫不犹豫的回到莲花坞,而非云深不知处。”
江澄闻言身子一震,紧紧抿唇。
“阿婴的朋友很多,但你和江姑娘永远都是不同的,这是谁都无法替代的,毕竟你们陪伴阿婴整个年少的时光,”魏嬴顿了顿,道,“人总要学着长大,阿澄,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说完这些话,魏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起身离开,留江澄一个人沉思。
过了廊道,魏嬴看着面前自责的江枫眠,叹道,“江叔叔,阿澄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依我之见你还是早些跟他说清楚比较好,不然这会成为他和阿婴之间的心结。”
在江澄和阿婴这段关系中,其实退步最多的是阿婴,阿婴很在乎江澄这个兄弟,所以有时候即便江澄说话难听,他也是一笑而过,还压着心里的苦闷开导江澄。
但阿婴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啊,并不比江澄大多少。
魏嬴不否认自己开解江澄怀有私心,但他也敢坦荡的说,自己并无歹意。
只是不想让阿婴留在莲花坞还要面对来自江澄的误解。
其实魏嬴很想对江澄说,你是了解阿婴,但你并不懂阿婴的内心。
整个莲花坞,最懂阿婴的或许……是江厌离。
“多谢云飞开解阿澄,回头我会跟阿澄聊聊,只是他未必会听我的。”江枫眠苦笑道。
他这个儿子像极了他母亲。
魏嬴很想说是他自己不作为,但江枫眠到底是他的长辈,这类训诫的话,实不该他来说,只得将这话咽了下去,与其期望江叔叔解开这个结,还不如寄往刚刚他对江澄说的话能起作用。
另一头魏无羡在师姐这里碰了壁,倒不是师姐怼他,而是他看见师姐满脸幸福的笑容,到了嘴边的问题就出不了口,变成了询问师姐的近况。
江厌离虽然不清楚金子轩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想娶她,但她并不是傻子,能看出来金子轩要娶她绝非心怀鬼胎,相比江澄和魏无羡,江厌离才是三人之中最通透的人。
魏嬴没有在莲花坞久留,离开时问弟弟要不要跟他去无垢剑派,却被魏无羡以要准备师姐的婚事为由推了。
弟弟要留在莲花坞,魏嬴也没有强求,别了江枫眠众人,便独自回了夷陵山。
无垢剑派一切井然有序,没有因为魏嬴的离开有任何影响。
魏嬴的修为已经达到当世顶尖,再修炼下去就要渡劫飞升了,他还有很多人放不下,便放下了修炼之事,整日在夷陵山闲逛,他这个掌门反倒比门内其他人更清闲,便是温情那边救下来的温氏普通族人都比他要忙碌。
这日他闲逛到温氏的小村子里,一个小孩子忽然跑出来抱住魏嬴的腿,仰着头冲着他笑。
魏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