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氏听了柳照影这话,倒是微微一哂,直觉以她的性情,这两句话解释地有些多余。
她睨了一眼女儿,只道:“人命债、赌债、人情债,都是容易解决的债,只是男女之间的情债,当真是后患无穷的麻烦。若没有,那是最好不过了。”
柳照影心想,种氏不愧是种氏,实在看法独到,她娘亲若不是生在种家,而是生在那些公侯高门之家,不学带兵打仗,单论勾心斗角,也是不会输的。
她被种氏的意有所指弄得有些心虚,有些想提一提自己和孟眠春之间的事,但又觉得实在别扭,无从说起,他们两人从一开始敌对,后来成了主仆,最后有些像朋友——虽然是关系有点古怪的朋友。
柳照影告诉自己,这本就没什么值得说的,大家都是这样的……吧。
“母亲,您想多了。”
“那就好。”种氏微笑,伸手抚了抚她肩膀,语气柔软下来:“阿蕙,你并不喜欢那谢家的儿子,当真是幸运,否则你当时该多痛苦呢……孩子,以后你不再是季如蕙了,你只是我的女儿罢了,你还是自由的,找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男子,再没有那狗屁赐婚,没有父母之命,没有人逼迫你,好好地、勇敢地,为自己而活。”
柳照影微哽,随即又笑道:“母亲如今真是的……说得这般让我感动,我以后定然留在延州,留在母亲身边,就……找个男子入赘吧,我觉得甚为妥当。”
种氏觉得这提议很不错,笑容更盛了。
说了半天,柳照影这才想起来,府里还住着个白流霜呢。
季槿本来府里说一不二的主子,好像种氏一回来,他顿时只能靠边站了。
听到季槿竟被姑娘追到家里来了,还是个可能身份不低的异族姑娘,种氏有点不悦:“这傻小子从小就不如你和你大哥,这点事也要我来帮他解决?我不管他,我们还有要事要做。”
“我们?要事?”
柳照影没听说啊。
“自然是要事。”种氏道:“你既回来,总得置些衣服首饰,从前那些可还能穿?你莫不是过了段苦日子,便忘了自己是谁。”
柳照影苦笑,她不是不爱逛街:“我如今是男人身份,买那些做什么。”
“有备无患。”种氏不同意她的看法,上下打量她一番,决定道:“男女的衣裳都买上。”
柳照影:“……”
她错了,她让种氏燃起的,不止是斗志,在其他方面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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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一连几天都是在买买买,逛逛逛,吃吃吃,种氏说不管季槿,就真的不管了。
她难得有机会可以让自己的女儿放下那憋屈痛苦的几年,在延州城潇洒一把,觉得实在是做再多都不为过。
因此没过几天,柳照影就全身金光闪闪地出现在人前了。
放眼望去,大概全延州城也找不到几个比她更加芝兰玉树、渊清玉质的贵公子了,她本就生的好看,气质也出众,加上人靠衣装,吸引的目光顿时也翻了个倍。
柳照影对种氏苦笑道:“做女人时也没这个排面,我如今生得也并不男相,倒是总被姑娘们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