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脚将球一拨,身体重心左移,起脚,推射,进球!如此完美,一个简单的地滚球,这个孩子完成了帽子戏法!”
“去他妈的巴黎圣日耳曼,去他妈的尤文图斯,去他妈的普拉蒂尼!现在这个名叫蒂埃里·亨利的孩子,才是今晚最大的明星!”
“嘿!站在那边的普拉蒂尼,你看到了吗?你再不出场,人们便会把你忘记了!”
DJ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普拉蒂尼说的,下半场的比赛马上开始了,他十分钟之前便来到了场边,静静地站在那里观看着这场孩子们的战斗。
听见DJ的隔空喊话后,现场球迷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场边,寻找着普拉蒂尼的声音。普拉蒂尼脸色则有些尴尬,但他还是朝前迈了一小步,朝观众席微笑着挥手示意。
“噢,米歇尔,你们法国的足球天才可真多。”
中年男人特有的厚重嗓音从身后传来,普拉蒂尼回头望去,说话那人正笑着朝自己走来。他梳着背头,头发已经不太浓密了,发根处还开始有些发白,而那笑容让他眼角周围的鱼尾纹也更深了一层。
“谢谢,特拉帕托尼……先生,不过……他们……只是一帮……孩子罢了。”
普拉蒂尼加盟尤文图斯已经两年了,可他的意大利语还是说的磕磕巴巴不太流畅,不过他仍是选择用意语回复着那中年男人。
他觉得,这样能让自己显得更尊重对方一点,因为此刻与自己说话的特拉帕托尼,是尤文图斯如今真正的领袖。
自1976年夏天开始,这个男人执掌了斑马军团帅印。接下来的八年时间里,他率领球队五夺意甲两摘意杯一登欧联,并且在刚刚结束的83/84赛季,还击败葡超豪门波尔图将欧洲优胜者杯迎回了都灵城。
“米歇尔,你的球技是顶级的,可你的意大利语还得好好练练。”特拉帕托尼又说话了,“刚进球的那个孩子叫什么?”
“不认识,但刚听现场解说,他应该是叫蒂埃里·亨利。”普拉蒂尼回复道。
“亨利,嗯……米歇尔,你怎么看这个孩子?”特拉帕托尼平日里很少询问球员的意见,但现在却接连提着问题。
普拉蒂尼摇摇头,回答道:“很难说,在法兰西,天才总是很多,但成名的却很少。你觉得呢?特拉帕托尼先生。”
特拉帕托尼又笑了:“你说的很对,我现在也看不清他的未来,不过我会记住这个名字,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会把这孩子带到都灵。”
如果普拉蒂尼能够预见未来,那么他一定会为特拉帕托尼说的话感到惊讶。
今夜,这位意大利教头的戏言成真,十五年之后,这个名为蒂埃里·亨利的孩子,真的披上了黑白条纹的战袍,为斑马军团出战。
——
巴黎圣日耳曼与尤文图斯对战的下半场开始了。
3-3结束战斗后,克劳德让孩子们原地解散,并奖励了他们一周的假期,不用到球队训练。
没有孩子会不喜欢放假,他们都很高兴,克劳德一声令下之后,他们便四处散去,到看台上寻找自己的家人去了。最大功臣蒂埃里的速度更是快,没多久,他就在最高的看台上找到了托尼二人。
“嘿,伙计们,看到了我边上的这个小孩了吗?中场休息时上演帽子戏法的就是他,他是我的孩子,他叫蒂埃里·亨利。记住这个名字吧,有一天他会成为职业球员,会为法国国家队踢球!”
托尼一边揉搓着蒂埃里圆圆的脑袋,一边手舞足蹈的向周围人高声介绍着,他眼中的光芒,比两年前看见偶像特雷索尔在世界杯中破门时还要亮。
周围人听见后,也纷纷站起来笑着为蒂埃里鼓掌,中场休息时,所有人都见识了这个孩子的精彩演出,没有多少人能在王子公园球场完成帽子戏法,但这个孩子做到了。
维利看着众人为自己的弟弟鼓掌,心情也很是激动,他觉得父亲的豪言壮语还不足以体现弟弟的天赋,于是他又接着说到:“如果普拉蒂尼是拿破仑,那么我的弟弟蒂埃里就是亨利大帝,法兰西的国王亨利大帝!”
维利口中的“亨利大帝”,是16世纪末期创建波旁王朝的法国国王亨利四世,他结束了困扰法国多年的宗教战争,于废墟中重建王国,深受法国人民爱戴。
他话一出口,立刻引起哄笑一片。球迷们固然认同蒂埃里的足球天赋,但父子二人唱和之间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硬是将一个孩子捧上了天。
蒂埃里眼见如此,兴奋之余也颇觉尴尬,比赛还没结束便拉着哥哥爸爸离开了球场。
回家的路上,父子三人开着那辆老旧的雷诺汽车边跑边唱。
这车是二手的,方方正正大头大脑袋,托尼买来又开了几年,至于跑了多少公里早已记不清了,对于他这样的家庭来说,能拉上人跑起来就已经可以了。
跑在乡道上,车子似乎也受到了三位乘客的情绪感染,吱吱咔咔的唱着歌儿,那声响甚至比父子三人的歌声还大。
“爸爸,爸爸,你说我以后真的能像普拉蒂尼一样,为法国队踢球吗?”
蒂埃里坐在后排,他大声问着父亲,可车子的响动声实在是太大了,托尼根本没有有听清:“啊?蒂蒂,你在说什么?”
“我说!”蒂埃里用了自己最大的音量,“我以后也能像普拉蒂尼一样吗?”
这次,托尼听清了,偏头瞥了一眼儿子,然后极为自信地回答:“什么普拉蒂尼,你忘记维利说的了吗,我的儿子未来会成为‘亨利大帝’那样的人物,为法兰西拿下世界杯!”
“为法兰西拿下世界杯!”维利坐在副驾上,双手高举,也随着托尼高声欢呼。
蒂埃里看着前面二人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也大呼道:“为法兰西拿下世界杯!”
听着两个儿子的话,托尼很是激动,他又喊道:“我的小非洲,拿下世界杯是你的梦想吗?”
“是的,爸爸,拿下世界杯就是我的梦想!”蒂埃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爸爸,我好像开始爱上足球了,那种在好多好多人面前进球的感觉,真是太棒了,我就像个国王一样!”
那天晚上,蒂埃里一回到家中便很快睡着了。
之后他又大病了一场,迷迷糊糊中,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他成为了一名职业球员,驰骋在绿茵之间。但他身上穿着的球衣却不是法国队的蓝色,而是一件根本没有见过的红色球衣。
梦醒之后,蒂埃里已经记不起梦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有个东西却始终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那是红色球衣胸前绣着的一个奇怪图形:
红色盾牌之上,一门烫金色的大炮正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