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这样可不行,你儿子的体质根本不适合踢球。”
“罗丹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如果蒂蒂不适合踢球,那整个法兰西的足球都该灭亡了。”
“我知道他很有天赋,但踢一场病一场,以后没有一家成年队会收这样的球员的。”
“对不起,请你出去,罗丹先生,你是来治病,不是来吓唬我们父子的!”
睡梦中,蒂埃里被越来越吵的谈话声惊醒,他睁开眼睛,正巧看见了小时候社区医生罗丹那张冷冷的面庞。几年未见,这人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许多。
这里是自己小时候在于利斯的家,与妈妈搬去小城奥尔赛之后,父亲托尼又重新住了回来,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怎么变,只是更脏了,也更乱了。
他这才想起,下午夺冠之后,父亲兴高采烈地开着那辆快要散架的二手雷诺,载着自己回到了于利斯。
下车后,父子二人又去“调色板”吃了顿美味的披萨。父亲一边吃,一边向老板奥利维炫耀着冠军奖牌。而自己一边吃,一边却渐渐睡了过去。
直到现在,瞧见罗丹先生在与父亲争吵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不是睡着了,而是又病倒了。
听着他们争论的声音,一种奇特的惬意感忽然涌上心头,现在的场景像极了自己的童年,尽管自己只有十三岁,但搬去奥尔赛之后,他还是时常能渴望回到于利斯童年时的生活。
惬意感让他非常舒适,头脑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罗丹先生与父亲却忽然停止了争吵。
罗丹先生是走了吗?
他以为罗丹先生是离开了,可等了一会儿,却并未听见关门的声音。于是,他又睁开眼瞥了过去,罗丹先生没走,他只是闭着嘴不说话了,冷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少有迟疑。
“托尼……”他在门口踌躇着,“我听说你是在瓜德罗普那边出生的?”
托尼愣了愣,然后回答道:“嗯……我是,确切的讲我是拉代西拉德岛上出身的,怎么了?”
瓜德罗普是法国的海外省,西临加勒比海,东濒大西洋,居于加勒比海群岛中部,托尼的确是在那里出生的。
他有些诧异,但并非是在奇怪罗丹先生为何知道,而是奇怪这个男人为何话锋一转突然提到了自己老家。
罗丹先生没有回答,他门口踟躇一阵,似乎又忽然下定了决心一样,眼神一亮又问道:“你小时候听说过瓜德罗普上的‘恶魔之奶’吗?”
“‘恶魔之奶’?”托尼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那是什么?”
罗丹先生眼中的亮光颓然黯淡,他又踟躇了一阵,然后缓缓开口,向托尼解释着它究竟是什么。
“恶魔之奶”,据说是一种只生长在瓜德罗普群岛上的食虫植物,罗丹先生并没有真正见过它的模样,只是在去往瓜德罗普的圣人岛上旅游时,听当地生活的部族提起过这种植物。
他们说“恶魔之奶”外观形状与猪笼草相似,它们都长着椭圆形的绿叶,蜿蜒着平卧在地面,或是攀援崖壁树木而生,在茎的顶部抽出一支酒瓶长度的花轴,花轴上生出上百支花梗,花梗上又开出红绿相间的小小花朵。
在蜿蜒生长时,“恶魔之奶”与猪笼草一样,都会生出许多圆筒形的捕虫笼,而不一样的是,猪笼草的笼子是五彩斑斓的,但“恶魔之奶”的笼子却是通体洁白,一丝杂色都没有。
那个部族里的人说,割开“恶魔之奶”的笼子后,里面会流出奶水状的白色粘稠汁液,将它的花朵与这种汁液混合在一起制成特殊茶水之后喝下去,便可以继承恶魔的力量,从此远离疾病。
罗丹先生是正规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但他从小就对那些神奇的草药兴趣浓厚,听见有人这样说,自然是想去亲自看看,好好研究一番的。
然而可惜的是,那个部族里的人告诉他“恶魔之奶”数量稀少极难寻见,他们上一次见到它,还是五十年前,一位名叫莫奈的少年因为意外滚入峡谷的时候了。
少年人浑身重伤,滚入峡谷之后,身旁恰好生有一株“恶魔之奶”。他忽然想起族里老人讲述的传说,按古法炮制后,他服用了下去。
第二天,少年人身上的重伤不仅痊愈了,浑身还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力量,而正是这股力量,才在最后支持着他走出了峡谷。
如今,那时的少年人,成了现在的老族长。
罗丹先生探听清楚这位老族长当年意外跌入的那片峡谷的具体方位后,又去往那里寻了整整一天,只是都没能见到传说中“恶魔之奶”的踪影……
罗丹医生讲完了故事,托尼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儿子蒂埃里多病的体质,是他通往职业足球之路的天堑。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自己每年都会带上儿子去医院做两次定期体验,但每次体检报告上的指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