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弟子愿意去。”宋君鸿略一沉吟便作出了决定。
一方面,他对明年的会试并无绝对的自信,尽管除去两世的知识积累,他对自己的心智才学也略有自负,但天下俊杰多有,胜过自己的也肯定不在少数。与全国的举子一起会试的话,能否拖颖而出就难以确定了。他并不缺乏进京一试的勇气,但假如能在岳麓书院进一步精修,借此加大会试中榜的机会的话,他还是愿意去多读两年书的。他不像郑雨农那样因为错过上一次会试而对这次会试是势在必得的,也不像郑雨农那样急着当官。反正他在这个世界也仅才十六岁而已,还有着大把的岁月可以去利用。
而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早在另一个世界的时侯,他就对岳麓书院有所耳闻。可惜经过一千年的风雨凋蚀,只余一片颓旧遗迹。那些残砖旧瓦间依然流传着关于其中各种才子佳人、历代名士的风流佳话,可惜当时的人物与情景却是遥远不可追寻,只能凭想像自己去勾勒了。而现在有这个难得的机会能够让他去亲眼目睹这繁盛时期岳麓书院,亲身体会其中的传奇生活,对他而言是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的。
“孺子可教也!”郑知庆在心中暗暗念叨了一句,捋着胡须直美。
可待兴奋的劲头儿过去后,宋君鸿又嗫嚅着嘴唇吐出了低低的两个字:“可是”
他也并非没有顾虑,宋君鸿悄悄地看了眼宋大柱夫妇。宋大柱是个每天都可能遇到山中猛兽的猎户,而菊子自生下女儿后就一直身体虚弱,石榴又仅仅十岁,远远还没有到能照顾双亲的年纪。他若这走后,这一家三口的生活谁来照顾?想到这,他又难免有些迟疑。
“男儿汉大丈夫,哪来的这么婆婆妈妈?”郑知庆沉声斥道:“你若只是放心不下家人,则大可不必。只须有我和小六一家在,你的双亲和幼妹自会得到照顾。”
宋大柱夫妇也连声的催促儿子大胆前去。他们虽不知那是什么地方,但从郑小六和郑雨农的神气中也略模能猜出必是极为难得的好去处,自是不愿儿子失去这次机会。
“如此,弟子就敬谢先生推荐了。”宋君鸿当着郑知庆的面,郑重地把信简收入了怀中。
“嗯,这就好。”郑知庆满意的点了点头,十年来他对这个学生一直抱以巨大的期望,将之荐举去岳麓书院读书,也是早在两年前就做好的决定。
“君鸿,还是等参加完我和杏儿的亲事再启程吧?”郑雨农热情的邀请着。
“嗯,如果能这样最好。”宋君鸿用眼神向郑知庆征询了一下意见。郑知庆笑着点了点头。
宋君鸿立刻就答应下来。这时郑小六家的二丫头已经手脚麻利的抱了酒回来,宋君鸿提起一个酒壶先分别给郑知庆、宋大柱和郑小六斟上,又特地跑到郑雨农身旁一边给斟上满满的一杯,一边笑道:“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这是人生大小登科。润卿兄即将连着遇上两桩喜事,今晚可要开怀啊!”说到这里又冲郑杏儿挤了下眼睛,“表姐你与润卿兄十年寒窗十年情,我可是一直亲见目睹啊,到如今终于算是将要修成正果,花开并蒂。所以只管放心,这最后关头我是一定会亲眼见证你们这对欢喜冤家进洞房的”。
一屋子人开始哈哈大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