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老三垂头丧气的离开后,很快从堡蓉镇西侧的天边突然吹来了一阵狂风,紧接着没过多久,黑压压的云层就翻涌而来。乌云笼罩着天空,眼前一片昏暗。只在闪电时才划出一线亮光,扫去昏暗带来的沉闷。但闪电过后,接着便是隆隆的雷声,那雷声好像从头顶滚过,然后重重地一响,炸了开来,紧接着,便是淅沥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坠落,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雨点便连成了线,雷声更响,“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仅这一会儿的工夫,这座镇西的李庄便湮没在这骤雨之中了。
从一开始天气乍变时起,枣面人便抬头看着天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不说话,四糟的黑衣人也都不敢多言。良久,枣面人发出一声概叹:“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他的话音很低,孙志国和黄纸只是隐约听到了他的低吟,互相疑惑的对视了一眼,正想开口询问,却见枣面人在第一滴雨滴落下到地面之前,已经转身回到了屋里。他转身的姿态,甚至还有那么几分优雅,走起路来也仍是挺胸直背,如闲庭信步般寻常无二,却只是一晃两三步就已经回到了檐下,再一晃,已经进入了厅常之中。行止上从容不迫,速度之快却直如鬼魅。
看到枣面人撤身离开后,原本还腆胸凸肚按刀肃立的其他黑衣人们,随后也都立刻以袖掩面四散着奔往各处厢廊,自行寻屋避雨。
在大自然的浩沛伟力面前,任何自认为强悍的生灵也都需要进行避让。
院子里一下子变得空旷了起来。
宋君鸿胆战心惊的缩在箱子里。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置身到了这个极具危险的黑衣人们窝藏的巢穴中。
我的个天哪,要知道这里可都是一帮怎样的嗜血如狂的凶神恶煞啊!
旁人可能不了解,但宋君鸿自货队无辜被屠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什么叫做“无法无天”,在这些黑衣人眼中,或许真的是视人命“贱如草芥”。
可自己当时好不容易才从这帮恶人的血刀下侥幸逃得一条小命出来,到现在也仅过了十几日,就又转回到他们手中了吗?如果不是怕出声惊动了可能还会存在的哪名黑衣人,否则宋君鸿都忍不住想要骂娘了!天意弄人,何其残酷也!
也怪张老三当时因为急着要逃命,在夺车后并没有时间进行仔细地检查,而只好直接驶了回来。再接下来,就是在这批黑衣人中间触目惊心的夺权之举,众人的心思只放在张老三和孙志国的权力之争上,谁都没有去多在意这辆张老三用来逃命的行驶工具。只有一位黑衣人在张老三进院后,便默不作声地把车子牵至了侧院的墙角停靠。即便如此,这对那名黑衣人来说也只是本职的工作,顺手完成,并没有去多想。
在这整个过程中,只有宋君鸿缩身在箱子中,有无惊弓之鸟,除了狂窜不止的心跳外,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有这场及时到来的暴雨救了他。
一直到听得院中众人都急忙奔离的脚步声后,宋君鸿才重重的吁出一口气来。
不行,他要赶紧离开这里!在这里留存的越久,可能的变数越多,危险性也就越大!
宋君鸿抬手掀开箱子盖刚想逃命,突然又听到几声急促的脚步声,踩着雨水奔来。
他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上,只好又重新缩伸回箱子里,心里祈祷着来人不是冲着这辆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