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尴尬,则是因为原本他们一行三人只是打算在这里借宿一夜的,如今却盘桓至中午了还能没告辞上路,那多半是因为自己这宿醉不醒的原因了。
“好多了,就是头还略有点微疼的感觉。”看到史珍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担心之色,宋君鸿忙又解释道:“不过这也是酒醉后醒来的正常感觉,应该过一会儿就会没有关系了。”
“没羞,居然还会在借宿的客人家里喝醉了。”史珍进来后也不乱走,只是把身子帖着门边倚着,一只手刮着脸笑道。
这让宋君鸿大窘!
除了在郑杏儿成亲的那个晚上因为心中有事而自己故意的借酒浇愁外,宋君鸿来到这个世界后再也没有喝醉过,必竟只要不是喝的太多,这个时代酿出的轻度数酒水对他只如饮料一般,并无多大威胁。
可昨晚还是醉了。
虽然自问并不是个贪杯之人,但米酒的温甜可口就如藏起爪子的小猫小狗一样往往让人只看到它的可爱,而浑然忘却了它背后隐藏的危险,大意之下终于让人灌的人事不省了!看来以后对这杯中之物还是要控制一些的好,宋君鸿缓缓思忖道。
不对!像是脑海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宋君鸿飞快的把席间的情形重新又思虑了一遍。
我明白了!宋君鸿猛然醒悟过来,咬着嘴唇无声的骂了一句。
“嗯,怎么了?”看到宋君鸿的脸色在短短的时间里一连变了好几变,史珍感觉有些奇怪。
“没什么。”宋君鸿冲她微微笑了笑,抚了抚额头强行镇定下心神,却仍然禁不住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一句老史福。
原因很简单,自己之所以会喝醉,除了村民的好客和对米酒的大意外,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席间史福有意无意的引导!
史福老于世故,不会明着劝酒或硬灌,只需悄悄的向村民暗示几下,再在自己喝酒时随便轻飘飘的几句话,就会让自己喝个不停了。
宋君鸿气得咬牙切齿,真是外敌好拒,家贼难防啊!所以与其说自己是被村民们给灌醉的,倒不如说直接是让老奸巨滑的史福给灌醉的。
可史福绝不是那种喜欢随便灌人酒的孟浪之辈,他这么做,想来无非是想从醉酒后的自己这里获得一些什么信息罢了。
再聪明的人、再紧的嘴,醉后也易吐真言。这可说是一条从古至今都颠仆不破的道理了。
可是自己又能给史福提供什么了?更详实的个人来历?宋君鸿苦笑了一声,史福这回可算是白忙碌了,自己只是一个简单的猎户之子,寒窗书生,不仅乏善可陈,且毫无价值。平生唯一的秘密,就是从后世过来的一场穿越了,但此事如此荒诞,哪怕是自己现在跑去当着史福的面再复述一遍,他也是绝不会相信的。
既然酒后不怕失言,那么唯一怕的,便只有失仪了。
谁又能保证他在喝醉酒后有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举动?宋君鸿费力的回忆了一下,能够清晰记起的,都是他的没醉之前彬彬有礼的样子。至于醉后,却全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恍惚影像好像他还和狗子两人在院中借酒飙歌过?
我的个天哪!
他,一个在寿星公面前只有十几岁的年轻后辈,一个外来借宿的客人,还是一个能识文断字的斯文人,一个有举人功名、在村民眼中是官府代表的“有身份”的人,如果竟在酒醉之后当着大厅广众的面与狗子手拉手引颈高唱《红高梁》的主题曲的话,那场面该是何等的效果惊人啊?
想到这里,宋君鸿痛苦的拿手捂住了脸,若果真是那样做了,怕自己便再没脸面走出这个屋子了。
看到宋君鸿捂脸的窘状,史珍终于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走过来仰起小脸从指缝间看了看宋君鸿的神情,拍着他的肩膀故作豪迈地说:“放心,你要是怕有损你宋大举人的英名,本女侠这就出去把村里的人全都给灭口了!”
“那啥?”宋君鸿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吃惊的把手放了下来,半天后才嗫嚅着问道:“打听个事......我昨晚有没有做出过什么事情呀?”
“你昨晚做什么事情了?”史珍闻言立刻瞪起了好奇的大眼睛。实际上昨晚因她在后院和女眷们一起吃饭,所以是直到今晚才从老管家史福口中听说到宋君鸿醉倒的情景,对于前院的男人们在喝酒时倒底发生过什么,她也是一无所知的。
“没,没!”宋君鸿赶忙矢口否认。
“哼,没有的话你羞什么?”史珍怀疑道。
“谁说我羞了!”宋君鸿嘴一撇,“我早晨起来揉揉脸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