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正众人开始热火朝天的忙碌着选角时,突然有一个冷峻的声音在大声的喝问着:“你们都在这里胡闹什么?”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排演场里原本那还如火般高炽的热情瞬间冷却了下来,甚至有的学员已经悄悄的缩着脑袋往墙角靠,想趁人不注意好出溜出门去了。
原因很简单,来的人是全书院学员们都会闻名头疼的铁面夫子——程会!
程会用他那严厉的目光扫了一遍场中的学生们,被扫视到的学子无不缩头低首,他慢慢冷哼了一声:“你们很轻闲嘛!今天的学业都完成了?”
那些学子们无不唯唯诺诺,准备往外走了。
眼看着好不容易热火起来的演员遴选又将功亏一篑,宋君鸿等五人一起拿眼色狂丢柳丛楠。
柳丛楠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走到程会面前行了一礼,说道“程夫子……”
柳丛楠与程会的甥舅关系只有少数好友知道,程会也从不允许他在书院中公开炫耀。
“程、程什么程?给我站到一边去!”程会根本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劈头盖脸的就截止了他的求情之意。然后才以不为旁人所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个小混蛋,我猜你就一定又会掺和到里头来,待会儿一起惩罚,你也跑不了!”
方罢他狠狠瞪了自己这个顽劣的外甥一眼,一把推开他,大步的走到宋君鸿面前。把手一挥,哗啦一张纸便摊在了宋君鸿的面前。
正是宋君鸿让李孟春写的海报!
“我听说这个……!”程会晃了晃手里的海报,又指了指刚布置好的戏台,“还有这个!”向宋君鸿问道:“都是你主使鼓捣出来的?”
“是……是的!”当着这么多好友和同窗的面,宋君鸿怎么样也不能耍赖溜掉。
“好!找着正主儿就好。”程会冷笑道:“你说吧,你认不认罚!”
“夫子,我们这不是在胡闹,而是要排演一场戏剧。”宋君鸿赶紧解释道。
“演戏?你千里迢迢的到岳麓书院来,就为了来演戏?”程会喝问道。
他又扫视了一遍周遭的其他学子们,大声的喝问道:“你们呢?枉你们也都是读圣贤书的人,不求上进,反而要跑到这里来做这优伶之举吗?”
现场不少学员都低下了头去。
在大宋朝,读书人的社会地位十分崇高,但演戏的优伶,却是在中国古代社会两三千年里都一直为人所轻贱的职业,是“下九流”!
读书人向来都是很好面子、注程声誉的一个群体。
程会不愧是多年从事书院风纪管理的人,与学生斗智斗勇的经验十分丰富,他一句话就击中了在场读书人们的软肋,当场便瓦解了大多数来应聘学员们的信心。
“夫子,也不能这么说。优伶也是人,演戏也只是一种职业,岂能随意轻贱之!”宋君鸿有点急了,脱口说道。其实这当口他当然知道即便他扯出一大番“人格平等”、“职业不分高低贵贱”之类的大道理出来,在这南宋之世也轻易无法让人接受,可他也着实不能就此认输。
“什么都别说了!”程会果然对宋君鸿的辩论不屑一驳,大袖一挥说道:“都散了!今天在场的人全部回去领三戒尺,几名始作俑者我也已经查明,这几个人嘛,更要禁足三日、抄书十卷!”
程会严厉的惩罚令在场的人全部不寒而栗。但他也是怒火难平,这个宋君鸿入学还不满一个月,就搞出这么大动静出来!他所做的这些举动,是岳麓书院数十年来也都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荒唐之事!
这简直是在蔑视和挑战他这个主管书院风纪的夫子的存在嘛。不好好收拾他们一顿,就不知道今后要规矩做人,潜心向学!
这也是为了这帮学员们好嘛!程会心里这么想着。
但随后有一个声音出现,打破了他的“整风纪、布威慑”的计划。
“老程,这么大动静啊?”一个苍老而含笑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鲁老?”程会扭头瞅着鲁如惠笑眯眯的出现在了门口,愣了一下,说道:“您什么时侯来的?”
“也是刚到的,和你前后脚吧?听说今天他们在这里搞演员选拔和彩排,我来瞅瞅热闹。”鲁如惠边说边拾步走进了院子。
“怎么,他们的胡闹连您都惊动了?”程会大吃一惊。
他回头狠狠瞪了场中的学员们一眼,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严厉的加大惩罚,让他们今后引以为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