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如惠在史云虹帮自己诊治后,被送回了驿馆中休息。
刚吃完晚饭后,下人便通报说是有客人来访。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正四品下壮武将军、时任班直侍卫副统领兼金枪班都指挥使的王行。
王行一进屋,就立即挺胸并肩,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说道:“后进末将,见过鲁老将军。”
“王将军,老夫有伤在身,就不给你回礼了。还是快坐吧。”鲁如惠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笑眯眯的指着一张椅子说道。
“谢鲁老将军。”王行坐到了椅子上,依然身姿笔挺。
“王将军是将门娇子,家风淳厚啊!”鲁如惠感喟了一下,但随即又笑道:“不过私下里,和老夫不用行这么多礼。何况论说起来,今天你还算是老夫的救命恩人呢,老夫应该先向你行礼致谢的。”
“末将只是在尽自己的本份。先前末将一时糊涂,若非有鲁老将军对末将一番棒喝,末将早已身陷迷途而不知返,又焉有今日?所以只要能报答鲁老将军大恩于万一,末将是纵死不辞的。”尽管鲁如惠浑没有一点架子,但王行还是回答的很恭敬谦卑。
这一方面是因为鲁如惠德高爵显,在大宋朝的军旅中素有威望,另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王行与鲁如惠也算是有过“故交”。
约四年前,当时还是太上皇赵惇在位,不过朝政大权却是尽被前李皇后一党所把持着,政局昏暗、国家积弱,百姓怨声载道,而读书人们就更是疾呼不断。时有正在岳麓书院读书的宋君鸿和刘羽排演戏曲《桃花扇》,针贬时弊,获得人们的称赞和追捧,却着实是犯了前李皇后的大忌,所以便派出了当时不得不投靠于她的王行来岳麓书院刺杀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读书人,却不想为兄长王矢和当时正任岳麓书院山长的鲁如惠所阻,并终于劝得王行番然悔悟、浪子回头。后来,在赵措联合黄龙党铲除前李皇后的兵变之中他先是卧底然后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为赵措的登基立下了大功劳,所以现在才会官职迅速升迁至四品将军的高位。
政局有时就是这么的险恶,一个选择,有时可以让你鸡犬升天,一个选择,有时也可以让你祸及满门。王行是个幸运儿,他的选择,让他在这几年的政治大风波有只惊不险,更是飞黄腾达,所以对于当初帮过自己的鲁如惠也就分外的尊敬了。
但鲁如惠却对这些小事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唯一感到开心的就是,王行也算是个不错的人材,总算没有被毁掉了,这也算是替大宋军旅又多留了一丝元气。
可鲁如惠越是不想居功,就越是让王行尊崇。
鲁如惠却没有一点架子,命人给端来了一些热茶汤后,两人就开始边喝边聊了起来。
这一老一中都是厮混大宋军旅中已久的人物,话题自然也就围绕着军旅话题扯了开来。话题越聊越轻松,越聊越宽泛。从大宋军制的优缺点,扯到了前不久发生的宋金大战中显现出来的各种得失,从军中各派系的情况,扯到了目前大宋中一些战将的成名典故,慢慢的,话题扯到了王行的兄长王矢的身上,最后,终于牵扯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宋君鸿。
“鲁老将军的这位得意门生,现在可是变成了一号人物哩,连我都曾听说过他的大名。”王行说道。
“他将来要走的路还长着哩。”鲁如惠淡淡的说。尽管嘴上说的轻松,可当有人夸自己心爱的学生时,鲁如惠心中还是有着一丝暗美的。
他却不知,王行此话,却并非全是夸奖之辞。
犹豫了一下后,王行决定还是把话说出来:“鲁老将军,据末将所猜测,宋小将军目下可不一定能过的安省,说不定正处在风口刀尖上哩。”
“此话怎讲?”鲁如惠问道。王行突然蹦出来的这句话,有点让他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
“宋小将军,或许是无意中得罪了人也说不定。”王行淡淡的说。
可鲁如惠不敢置信的问:“宋君鸿不过是个新晋的年轻小将,为人素为低调,又从不参加什么朝内派系的纷争,怎么会这么快就得罪人呢?”
“怕是他不仅得罪了人,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王行说道。
“得罪了谁?”
“当今朝中最显赫的两大豪门——”王行伸出两根手指头数道:“高家、韩家。”
“啊?”鲁如惠大吃一惊,对小小的宋君鸿而言,这两家无疑是哪一家都招惹不起的。
“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鲁如惠不解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