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伦押运粮食遭到匪患之后,迅速购买粮食补上,到也顺利,交接完军粮之后,便马不停蹄往回赶。这一去一回已经有十多天,到了寿阳地界,他长舒了一口气,虽然船队损失,但人终于都平安回来了,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跟随的船夫和军士都非常感谢他,在遇到匪徒抢劫的时候,德伦不是为赵家的船只安全,而是首先想到人的安全,危难之中显身手,果断处置,使他们得以保住性命。到了寿阳后,赵德伦先到钱庄,借出银两。由于赵家在寿阳的名望,钱庄的老板都没有二话。取出银两,发给众人辛苦费后,嘱咐他们尽早回家,不可到酒馆、赌场和妓院去。做完这一切,他直接回府去见爹爹。
迈进赵府这一刻,德伦刚才在众兄弟面前的轻松神态,一下子就变了,他知道,自己虽然安置好了兄弟们,可赵家受到的损失是非常大的。此时,他觉得自己没有脸面见爹爹了,心情非常沉重。
尹发亮正好要出门,在门口遇见犹豫不决的德伦,就知道他的心事了。
“三少爷,你就进去见老爷吧,你还不知道老爷的为人吗?再大的风浪他也见识过啊,虽然漕运受到损失,可老爷不会怪罪于你,没事的。”
是啊,德伦知道爹爹可是遇事不慌的人,也历经了很多灾难,希望这次的损失不会让他太伤心。他在尹发亮的劝解下,德伦还是踏进了家门。
进了客厅,爹爹的正好和大哥在谈事,全部的委屈涌上心头,他再也控制不住,便立即跪下,痛哭起来。
“爹。”德伦禁不住就哭了起来,德伦无法忘记这次难忘的经历,想到了伤心之处,“德伦失职,漕运遭受灭顶之灾,我对不起赵家,请爹爹责罚。”
赵铭文望着扑在地上的德伦,眼睛也红了,他轻轻挥挥手:“男儿有泪不轻弹嘛。德伦,你快起来,起来。”
大成上前扶起他:“三弟,爹说过了不会怪你,你就起来吧。”
德伦起身来,如实禀报:“河南、山东一地白莲教闹得很猖狂,各处送去的朝廷官粮也有遭到他们袭击的情况,可没有赵家如此损失的。由此看来,想必是早有预谋,为的是切断朝廷军队的粮路,来牵制围剿军队的行动。这次粮船受损是孩儿的过失,那晚天气不好,非常黑,实乃孩儿轻敌所至,请爹爹责罚孩儿。”
“人没事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赵铭文摆摆手。
德伦摸出船上装的沙谷杂物:“爹,船上运输的是这些,孩儿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赵铭文一看,没有作声,反而摇头让他收起来。他知道德伦是细心之人,发生这等事情,实在形势所逼。他还是安慰道:“事已至此,不必多言了,船上货物之事千万不可泄露。德伦,你在危难之中能够断然处置,确保军粮运至军营,没有延误军机,也算为赵家挣回了面子,为府衙分了忧,为朝廷效了力。德伦啊,你已经尽力了,爹不会怪你的。你做得好,不愧是赵家的子孙。”
大成也帮着德伦:“爹,此次三弟运粮遭到袭击,一方面是盗匪狡诈,另一方也暴露出咱们赵家船队的问题,速度不快,好多船比孩儿的年龄还大,还是爷爷辈上的,年久失修,如果不修些铁甲之船,怕是不能抵御盗匪啊。”
“爹,沉没之船我已经跟当地说好,打捞之后去修缮。不过这些船有年头了,如果赵家财力允许,孩儿也认为有新造船的必要。”
“是啊,眼下当务之急是修复毁坏之船,尽快使船队正常营运起来,损失之事也就能够早点补回来。这次郑安大人已经从衙门拔款五千两给我们赵家弥补损失了。造新船一事是该认真考虑了。”
“爹,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他郑安到底想干嘛?这样看来,劫匪一事当重新思考了。”德伦也顿生疑问起来。
“如今军粮都已经烧毁,没有任何证据可言。郑安的所作所为,恐怕跟钦差勘灾有关。不管怎么说,他从衙门弥补赵家损失了,跟我们没有关系,不可多言。”
听爹爹这样进,德伦没有再说话。
“大成,此事你和德伦一起到府衙走一次,向知府大人述职,禀清原由,感谢官府的支持,当然也要说明我们的困难,当下漕运受损,运输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了。”
大成点点应承着:“此事我们一定办妥,请爹爹放心。”
“德伦啊,损失暂且不用去管它了,当务之急是如何让船队尽快恢复起来,投入运营。朝廷下派的差事还很多,各家商户也是排除等候着,赵家不能因为一起事故而影响整个声誉。”赵铭文说道。赵家确实是受到了经济损失,但赵铭文不怪他,对德伦做的一切非常满意,以为这才是赵家的家风体现。既完成了官府的运粮差事,危难之时保全了随从的性命,回来之后又能安抚,这对赵家是最大的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