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成在分家之后,几乎隔天就要去向父亲请安,他觉得分家之后,更应该多去探望爹爹。赵铭文自从祝寿之后,身体似乎不如从前,他请算命先生看了一下,算命先生说他的寿庆惊动了阎王爷,趁阎王还没有翻看生死薄,避避邪气,两年之内须静养身体,不可怒火攻心,否则会被阎王勾魂而去。赵铭文心里一惊,知道灾难之年寿庆还是太张扬了,这番务必要低调行事,分家也有这种考虑,赵家此时不可太旺了。然而心事犹在,他还有些感染风寒,剧烈地咳着,大成忙帮着捶背。
“爹,天冷了,你得注意身体啊。”
“没事,这是老病根了,天冷就犯,郎中也没法子。这病根只有带到阴间地府去了。对了,分家之后,你们三兄弟可好啊?”
“爹,你放心吧,听说二弟又开了新的店铺,老三外出期间让蒋家的公子帮着也挺好的。”
“好,好,赵家的生意就靠你们了。你们仨兄弟,崇武我最不放心,秉性暴烈,做事不考虑后果,弄不好就会出事,你啊得多帮帮他啊。”赵铭文拉着大成的手,用力拽着提醒着他。
“爹,你放心,我会看着点的。”大成虽知道崇武管不了,也不想去管,但还是一口答应,尽量安慰爹爹。
“听说刘师爷被人绑架之后打了一顿,郑大人正在追查,有没有此事啊?”赵铭文的话一出口,大成就愣了一下,爹爹虽然不出门,消息却还灵通的,肯定也是尹发亮这些人告诉他的。既然已经问到,大成也不好隐瞒,说确有此事。
“绑架官差,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会是崇武干的吧?”赵铭文立马想到前些日子为何连喜的事情议论过刘师爷,崇武还主张杀了他们。
“按理说不会吧,前些天爹交代的很清楚,二弟不会乱来的。再说,二弟与衙门的生意,大多与刘师爷有关联,平日里交情不错,怎么可能去害他。”大成嘴上说着,心里却很明白,这件事情出在别处到是难说,在寿阳肯定是崇武干的,没有人会有如此胆子。
“你去问问,让崇武千万得注意,不可胡来,灾难之后,如今寿阳成了江南省众矢之的,事事要小心。”
“爹,孩儿明白。”
大成正要出门,德伦来看爹爹,他叙述了出门几十天的的槽运情况,以及王恒林找他要银子的事情。
赵铭文听了德伦的话,沉默着没有说话。赵铭文毕竟是商界的巨头,经历了太多的世事沧桑,从德伦的话语中,他已经清楚,巡抚衙门正经历着变化,朝廷已经开始关注江南省,赈灾筹集军粮恐怕都只是借口,正直的目的是要整肃江南省的吏治,改变官场风气。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当年康熙爷和乾隆爷都没有改变的,这嘉庆帝能够改变吗?赵铭文感到非常的怀疑。
“爹,你看我们下步怎么做?”德伦见爹爹没有吱声,便问道。
“唉,世风如此,有何作为?”赵铭文深深地叹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厅堂里走了几步后又坐回椅子上,“走一步看一步吧。德伦的槽运必须做好,爹常说,漕运不仅沟通寿阳与外界的联系,也是维系官府的纽带的最好办法。如今赵家三兄弟都已经分开,但对外还是要齐心,方能立足长久。官府任何人都不要得罪,否则他们就会来找麻烦。德伦已经对付了一个王大人,肯定还有其它的人会陆续找来,我们赵家一定稳住,不可因小失大。”
从爹爹这里出来,大成本想留德伦讲会话,侧面提醒他注意弟媳,发现他神情不好,便问是否身体不好,德伦说没事情,只是五百两银子给了王恒林,杏花不高兴了,与他大吵了一晚。大成明白了,德伦肯定是一夜没睡,就不便留他,让他早些回家睡觉休息。
德伦坐上轿子,就想睡觉,可迷糊着无法静下来。外出近月,本想晚上与杏花好好温存一回,可她咒骂了一晚,硬说他把银子给了相好,怎么解释也说服不了她,真的是身心疲惫。
回到家里,见胡杏花坐在梳妆台前,稍微化妆之后,洁白的脸越发漂亮了。这时小翠端水进来,德伦问道:“蒋公子起床了吗?”
小翠回答:“老爷,蒋公子早就起来,说是去钱业会馆办事了。”
“噢,那好,他如果回来了告诉老爷。”德伦说完就去睡觉了。
胡杏花昨晚一肚子火气还没有消,脸色也不太好,花了妆才缓和一点,想着如何跟蒋奉天再折腾一番,心里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