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几次发生命案,让赵铭文身心疲惫,原来的老毛病更加严重起来。自从去了盘龙山之后,就在床上躺着多日了。平常有丫环照顾着,隔日大少奶奶就会去看他。
大少奶奶进屋后,帮他扶起身来说:“爹,您躺久了要起身坐坐,这样对身体恢复有好处。爹,您年岁大了,平日里就要注意身体啊。”
赵铭文坐起来后,吃力地喘着气,一边用手摆摆。丫环送来茶水,大少奶奶伺候着让老人喝下。赵铭文似乎有了些精神,问:“大成呢?”
“大成好着呐,整天在外面办事,您放心。”大少奶奶故意这样说。
赵铭文深深叹气,他知道最近的事情难为老大了,如果三兄弟都能这样就好了。
“大成说了,三弟家的人命案处理好了,赵家其它的事情都没问题,让爹尽管放心,有了大事他会向爹禀报的。”
赵铭文摇摇头说:“赵家不能再出事了,不能再出事了。”
大少奶奶安慰他说:“知道了,我回去告诉大成。你就放心好了。”
过了一会,大夫来瞧病,大少奶奶就告辞回家了。回到家,大成和兰馨都不在,问了一下才知道,大成带着兰馨去了淮乡书画院,她觉得有些奇怪,老爷一向将兰馨看得紧,这种文人聚会之处是更不会让女儿出面,今日是怎么了?
淮乡书画院掩隐在一片香樟林里,周边有几棵巨大的樟树,展开的树冠遮掩着书画院,这里既安静,又显得几分神秘,还有几分苍老的感觉。
画院的大堂里,聚集着十几名书画家,正在潜心作画写字。
兰馨小的时候来过一次,长大之后,大成怕引起不必要有麻烦,就不带她去了。今日他突然带她过来,让兰馨感到新奇,她也深知爹爹的难处,可为何带她来淮乡书院,她一时还想不通。此时,看到书画院她非常激动,童年的记忆历历在目。
赵大成平常主要以书法为主,兼顾画些写意山水。而目前书院画得最好的是沈南的儿子沈秋远。他以工笔见长,当兰馨走进淮乡书画院的时候,正好是沈秋远浓重而又秀润的笔锋写下“寿阳仕女图”四字。
众人一齐鼓掌。沈秋远拱拱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献丑,献丑。”
“秋远的技艺可是越来越传神了。此幅画,可比东晋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唐朝张暄的《虢国夫人游春图》,周仿的《簪花仕女图》啊。”
赵大成细细欣赏着,忍不住赞叹起来。其它人也都奉承着。
沈秋远摇摇头:“过奖了,过奖了。顾恺之的迁想妙得和以形写神,秋远怕是学不到了。张暄和周仿对色彩的运用也不是我等能领会的。”
“从顾恺之到张暄、周仿,其画风是一脉相传,却各有特点。顾恺之的画有敷染容貌,以浓色微加点缀,不求晕饰,笔迹周密,紧劲连绵,如春蚕吐丝,春云浮空的特点。而张暄线条工细遒劲,设色富丽,周仿当年学的就是张暄,但他用笔劲简,色彩柔艳,确实不同凡响。至于今日看到的这幅寿阳仕女图,本小姐却不敢恭维。寿阳仍江南省这精华所在,妇夏日纳凉、观绣、理妆等生活情景,游春、烹茶、凭栏、横笛、舞鹤、揽照、吹箫、围棋等风韵,怎能是体态丰腴、运笔细劲古拙,、流动多姿、设色浓丽和风格典雅所能表现得了的?”
沈秋远听罢大吃一惊,原来面前说话的还是一位漂亮的小姐。
赵大成见书画界人士基本都在,他连忙拱手:“不好意思,这是赵某的小女兰馨,从小喜欢书画,今日让她来见识一番。兰馨向来不知天高,对沈先生丹青这番议论不必当真,见笑,见笑。”
可沈秋远觉得兰馨的话说得有理,对寿阳仕女生活习性更是知之较深,敬佩和爱慕之情油然而生,他赶紧拱手道:“小姐真知灼见,秋远受益菲浅。”
兰馨已经看到画作上的签名,便说道:“沈公子画艺确实不错,如能多观察生活,必定大有起色。”
“是的,是的,小姐说的极是。”沈秋远不禁叹气道,“平日里各家闺秀深藏阁中,高墙大院难见真容,沈某也是眼拙笔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