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富贵被匆忙叫去巡抚衙门,并不知道是什么事。他猜想,最近巡抚烦恼的是赈灾和寿阳的命案。赈灾这场戏,魏伯仁似乎有些强弩之末的味道,除了捐钱,各地因为缺少银子,朝廷又不给,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前些日子被我举报的库银私存的问题后,处理及时没有酿成大祸,拿出来的银子只是杯水车薪。关于寿阳的命案,显然关乎郑安大人的前程。这种命案,若是证据确实,系误食毒蘑菇死亡,一般都不会上报。可是,郑安偏偏被小人盯上了,活该倒霉。巡抚大人也是没有办法,况且江南省还有钦差魏伯仁在,还有武郡王的岳父李琦在,凡事都要小心为妙。
他想着心事便进了巡抚衙门,径直赶到书房里,看见巡抚大人一人呆住着,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小心谨慎地上前问候道:“陈大人,是否身体欠安啊?
陈万全抬起着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将朝廷公函递给他。
吴富贵连忙接过公文,稍微看了几眼,便连忙放下问道:“大人,这事怎么会被朝廷知道的?”
陈万全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后说:“江南省不平静啊。”
从巡抚大人的神情中,吴富贵立马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了。自从“万水泉”庄院建造以来,本来作为临时休息之所,扩建成了庄院行宫。所费官银不说,更重要的是,嘉庆皇帝早就承诺不南巡了,这处行宫便无用处了。巡抚大人见庄院空闲,便带着家人长年到庄院度假,完全变成了陈府。若是皇帝追查深究,必然会担风险,说不定会问罪。巡抚大人一定是难以决断,因此将他叫来商量了。吴富贵也感到为难了,这事情无论怎样处理,巡抚大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大人,朝廷的意思是由巡抚衙门处理庄院,并将所得银两用于救灾。本官以为这是好事?”吴富贵想了想说道。
陈万全没料到胡富贵这种想法,便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
“大人,既然庄院一事被朝廷知道了,再隐瞒也无意义了,就朝廷意思,将庄院出售给江南省大户。他们知道这是皇家庄院,多出些银子也愿意。按时下房产转让的价格来看,投入银子十余万的庄院,多赚几成应当没有问题。巡抚衙门收到银子后,大部份用于赈灾,百姓必然称颂。这多余部份银子,还是在巡抚这里,如何处置还不是巡抚大人说了算。”
陈万全听了摇摇头。
“大人,是不是下官说错了?”
“吴富贵啊,你跟着本官多年了,做政务一向清明,可是处理上人际关系还欠些火候啊。”陈万全指指桌上的公文说,“此事如何被朝廷知道的?不就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吗?你以为卖掉庄院就了事了?为何多年不报知朝廷?说是行宫,为何巡抚衙门敢私自使用?这些罪行加起来,我这个巡抚如何是好?你不要忘记了,魏伯仁还在这里,本官判断此事一定与其有关。”
这样说来,事态比原来想的更加可怕,难怪巡抚大人着急。吴富贵虽然处事方面不够细,但鬼点子一向比较多,这也是巡抚大人急召他来商量的缘故。吴富贵将大人刚才话一分析,觉得大人的担心是对的。既然有人检举了,必定会关注整个事件的全部,要想消除影响,一定要让皇上消气。想到这里,吴富贵突然计上心来,他说:“大人,下官有一策。朝廷的廷寄刚到衙门,除了大人别人不会知道。我想明日请李琦大人去霞山,亲自参观一下庄院。”
“这是何意?”
“李琦大人是武郡王的岳父,这件事情让他去跟郡王说,到时候在皇上面前还能说上话。”
不管怎么说,事到如今,吴富贵的策略算不上是好办法,也不失为实用之道,确实能派上用场,万一朝廷追责之时,武郡王的份量也是能够抵挡一阵的。想到这里,陈万全暂时隐匿朝廷公文,也将事情解决,便决定让吴富贵去办此事。
李琦得知吴富贵想带他外出,不知其何意,犹豫着不敢答应。吴富贵说是经巡抚大人允许,让李大人了解江南事务,体察民情,别无他意。李琦只才答应前往。
吴富贵与李琦大人一两马车,一边观景一边唠叨,不到半天就进入了霞山。眼见两边群峰突兀,溪水清澈,心情油然开朗。进入霞山口不久,一坐庄院出现在眼前。李琦眼看如此华丽的庄院,以为进入仙境,甚是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