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命案人犯被押往直隶州广茅,席数被关押州府的监狱牢里。
这些人虽然知道案件要被重审,但万万没有料到会异地审理,这下子就慌了手脚。阿根从关进来开始整天都是以泪洗面,跑在地上求上天求菩萨,害怕自己的头搬家。尹发亮毕竟是管家出生,见多识广,也有心理准备,更重要的是觉得没有是赵家摆平不了的,所以心态还算平静。阿牛替二爷干事,从来没有后悔过,且胆子也大,曾经豪言二十后还是一条好汉。王三和李家田虽然被拘捕进来,知道只是钱财和牢狱之灾的问题,不会有脑袋搬家的事情,所以也不怎么害怕,只后悔心太贪了,如果见好就收也不会生出这些事。最害怕的其实就是胡杏花,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拘捕她,心想是自己的丑事被官府知道了,从而来调查命案原因。虽然自己认了倒霉,但女人名节更重要,如果最后的遮羞布真的被撕开,那么她就没有脸面活在世上了。烘板师傅知道自己说谎,非常担心。小翠和厨娘更是整天哭泣。
这鄂云布将人犯拘押之后,并没有立即审讯,相反只是关押着磨磨他们的性子。过了些日子,他先从第一次状告到省里的王三入手。过了几日,又派人去省城,将替他写诉讼状的邓儒春抓起来,审讯诉状事情。
这邓儒春是常年揽诉状生意的人,只知道赚钱,所以诉讼状里的内容多有不实或者添油加醋。更让鄂云布恼火的是这邓儒春,明知道王三有敲诈之嫌,仍然向巡抚衙门状告朝廷命官,必须好好整治。
邓儒春知道自己作为一个诉师犯了忌,没有劝导王三息事宁人,反而夸大其词,意在从中牟利。审理之后,鄂布云心里的思路更加明晰起来。接着他又从李家田开始,查问当初发案后的情况以及为何又到省里来。李家田开始还死活不肯说实话,鄂大人下令用刑,不到半个时辰,李家田便交待了,误食中毒和烘板中毒都是赵家教唆,自己只是心贪而已。
正当鄂云布要进一步深入案情的时候,京城的卢居贤竟然也到了广茅。这让鄂云布有些惊讶。当年鄂云布曾在政通司做过几年官,与卢居贤也是称兄道弟,关系还可以。卢大人的到来,确实非常稀奇,因为身为京官,省亲回家一次也不容易的,或者是奉了公差,要真是如此,想必是有案子要复核,难道就是为了寿阳的命案不成?
鄂云布在会客厅里接待了卢居贤,两人叙旧畅谈,接着是酒宴伺候,席间还有数名地方官员陪同。卢居贤谈论朝廷有些事情,新鲜刺激,让鄂云布等人大开眼界。这地方官讲究的实事,看到的是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而这朝廷京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至皇上,下至三品大员,其中趣闻轶事,不胜枚举,听来过瘾。
“卢兄,此番出京不会就是省亲,还有何公干啊?”鄂云布之所以这样问,是觉得卢大人有事找他,不会凭空来广茅的。
“鄂兄啊,兄弟此次回家省亲,路过省城,本想到你府上去,听说你还在广茅供职,寻思着没有来过广茅,只当是游山玩水而已,再说,此处回寿阳也不远。”卢居贤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卢居贤住了两日,留下几包京城果脯糕点。鄂云布便送上茶叶等特产,他就急忙离开了广茅,甚至也没有问起家乡赵家的命案,这的确让鄂云布觉得意外。
其实,这卢居贤早就有所动作,打听了家命案人员关押广茅的情况,鄂云布还在初审过程,并没有实质性动作,况且黄进、李琦、魏伯仁等人都在关注此案,并且有人暗中盯着,此番入广茅只能是个幌子,并不做引人注目之事。
卢居贤回到寿阳,赵大成三兄弟可谓迎来救星一般,周到地伺候着。可是询问到命案一事,卢居贤竟然有所回避,闪烁其辞,住了几天就回老家乡下去了。赵崇武有些按捺不住了,去钱府询问。钱老板受了二爷委托,一心想把事情办好,所以也很心急,表兄回到寿阳后,他先他几天不说起这事,到了临下乡的时候,忍不住问,表兄却说暂时还没有跟鄂大人打招呼。
“我这表哥也真是,到了广茅,还见到了鄂大人,怎么就不说命案啊?”钱老板也有些不解,“难道这命案还真的不好通融?”
“钱老板,他是你的亲戚,又是京官,在京城时答应得好好的,如今就像要打退堂鼓似的,这让人多揪心啊。你无论如何去乡下,问问清楚,这事情能办不能办?不能办的话,我赵崇天就得另想办法了。”
钱老板听罢,觉得二爷担心是有道理的。可是他想,卢居贤天性聪明,甚至二爷在京城恳求之后还请假出来,足以表明他是能帮忙的,可见是火候未到,不便出手吧。钱三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赵崇武没有吱声,心想再等上一些时间看。
广茅那边正在审核,所托之人并无动作,着实让赵家陷入了困境,赵家兄弟是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