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在储仙营的后部,这里布满了铁锅,每一口铁锅都熬着香喷喷的热汤。
墙边有一个案台,上面是一些菜品和一张菜板,下面堆了数十个坛子。
这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伙夫,一个小童。
韩琼到的时候,发现有一伙夫正在案板上切黄瓜,咚咚咚咚咚!频率很快,每一刀剁下去,黄瓜都没有任何变化。
待从头剁到尾后,伙夫横着菜刀一戳,向空中扔去,一根黄瓜分散成无数瓜片,每一片,都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一口铁锅中。
“厉害!”韩琼心中暗自赞叹。
见有外人到此,伙夫似乎很兴奋,从脚下的木桶里抓住一条鱼,手中菜刀宛若穿花蝴蝶,绕着鱼一顿乱削,顷刻间,鱼鳞被剃的干干净净。
“这位兄弟,你觉得我的刀功如何?”伙夫突然问韩琼。
“呃……嗯?”韩琼挠挠头,煞有其事地点评道:“普天之下,若你的刀法排第二,那这世上没人敢称第一。”
“哈哈哈哈!”伙夫很开心地大笑,“兄弟,你是个识货的人!”
韩琼腼腆地笑了笑,刚要张口,便被伙夫堵了回去。
伙夫取出一壶陈酿佳酿,递给韩琼,“兄弟,尝尝我新酿的酒,入口纯香,后颈清冽。”
韩琼迟疑了下,仰头喝了一口,先是很享受的样子,可随即,脸便红了,猛地呼出一口酒气。
正如伙夫所言,入口纯香,只不过后劲哪是清冽,分明是爆烈!
韩琼眨了眨眼睛,他发现自己有点上头,头微晕,伙夫在他眼里竟重影了。
这酒劲也太大了!
“兄弟,你好端端地,怎么晃起来了?”伙夫的声音萦绕耳畔。
韩琼颤巍巍的,“我……”醉意当头,“扑通”一声,韩琼趴在了地上,沉沉睡去。
伙夫却是满心失望,垂头丧气地把菜刀剁在菜板上,气嘟嘟地嚷道:“我这酒有这么烈吗?这兄弟一口就倒,真没劲!”
小童这时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将汤喂给醉倒的韩琼。
“再改进改进吧,这种烈度仙尊大人是不会喜欢喝的!”小童缓缓说。
“可是纯度再低,就没有舒筋活血,增强体魄的效果了。”伙夫极为苦恼,两条眉毛都快贴在一起了。
“慢慢想,任何新的东西的出现都需要千锤百炼,不断尝试,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一蹴而就!”
“是。”伙夫低头应答,委屈巴巴。
喝下汤后,韩琼很快就醒了,他一睁眼,发现伙夫与小童后,眸子转了转,对着伙夫拱手,“请问,阁下可是李大人?”
伙夫先是愣了下,而后瞅了一眼小童,摇头道:“我不是,我是李大人的弟子,鬼刀善成。”
“那,那家师现在何处?”
“你找家师做什么?”善成疑惑道。
“我……”韩琼顿住,“此事说来话长,人命关天,还望速速替我引荐家师。”
伙夫仍旧不肯,“我师傅最烦见一些整天鸡毛蒜皮猫三狗四的闲人,你最好跟我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你见不到家师。”
一碗汤呈到韩琼嘴边,是小童。
韩琼哪有心思喝汤,拨开汤碗,焦急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兄弟受了重伤,需要断血泥救命,可断血泥是令师用来做饭碗的材料,所以,我希望令师可以忍痛割爱。”
伙夫用手摸了摸下巴,缓缓点头,“原来如此,此事……”伙夫偷瞄小童。
小童双手端碗,又递到韩琼面前。
韩琼又拨开汤碗,盯着伙夫,迫切地追问道:“此事怎么样?”
“此事……”伙夫很是为难的样子。
“此事究竟何如,你倒是说话呀!”韩琼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小童仍一心一意地端汤。
伙夫抿着嘴,缓缓道:“兄弟,你先把汤喝了,容我想想。”
“我喝……!我哪有心情喝汤!”韩琼的内心好似着了一团火,却迟迟等不来倾盆大雨。
小童贵在坚持,韩琼最终还是被他的坚持打动,将汤悉数喝下。
汤药碗竟是通体暗红!
韩琼目不转睛地盯着汤药碗,怔怔道:“这……这是断血泥做的?”
“可不,整个伙房,仅此一碗。”
韩琼双手捧着碗,竟舍不得松开。“此碗……”韩琼抬头,看着伙夫,嘿嘿一笑。
伙夫一把夺过汤药碗,“想都别想,此碗不可能给你!”
“多少钱?你开个价吧!”韩琼直接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此碗,他必须得到。
白气冲天而起,有一口铁锅开了。伙夫忙转身去加水,待加完冷水,伙夫指着地上所有的铁锅,“兄弟,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习惯的问题,若不用此碗,我师傅吃不下任何东西。”
“那劳烦令师一下,可否让药房的老药师将断血泥匀一些给我?”
谁知,就这么一个要求,伙夫也摇头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