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茜躺在外室的榻上,而田叮当与欧阳德挤在内室的榻上,韩琼坐在自己的药师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静待时光。
药房只有两件屋子,外室一榻,内室一榻。
雨突然停了,外面是湿漉漉的,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窗边。
距离太远,还看不清是谁。
“来人了,大家准备!”韩琼也不撑着下巴了,拿起药书,开始认真阅读。
这是老药师留下的药书《本草纲》,是有徐有方的药学著作,韩琼早些年间就看过,写的还行,在寻常药师眼中,必定是无价之宝,在他眼里,平平无奇。
但在市价上,《本草岗》贵于《凡草配灵花》,因为《本草岗》通俗易懂,《凡草配灵花》犹如天方夜谭。
没办法,在这世上,想打破陈旧的思想,总要受些委屈。
吱呀,药房的门被推开,泥土的腥味夹杂着丝丝凉意涌了进来,这是一个身材瘦弱的人,他浑身披着蓑衣,头带斗笠,看不清面容。
来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粉黛娇颜,长发披散,美若天仙。
“你……你……你怎么来了?”韩琼慢慢合上手中的药书,瞪大眼睛,磕磕巴巴道。
来人竟是孙楠禾!
“怎么?我不能来?”孙楠禾秀眉一挑,反问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怪不方便的。”
孙楠禾打量了一下药房,在看到姚茜的时候怔了下,却没说什么,径直向内室走去。
内室,可藏着两个大男人!
韩琼起身,挡在内室门前,微笑道:“孙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吗?”孙楠禾嘟起嘴吧,略显不满。
“自然不是,孙姑娘想来便来,在下欢迎至极。”韩琼嘿嘿笑着,身体依旧挡在内室门口。
“倒真有一件事,我打听到了青城韩药仙的消息!”孙楠禾突然开口,爆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
咯噔!韩琼内心一震,她有青城韩药仙的消息?难道,她已经知道,我……?
“什么消息?”韩琼涩声问。
“我打听道,青城韩药仙曾在荒国出现过,他还误打误撞,当着荒国毒仙的面,治好了一个人的相思病!此事,在荒国都传的沸沸扬扬。”
“你听谁说的?无稽之谈!”韩琼当即否定。
“消息来自一个同营的女子,她就是荒国人。”孙楠禾郑重其事地说。
“她骗你的,这么荒谬的事你也信?”韩琼继续诋毁这个消息,他可不想让孙楠禾查到他就是青城韩药仙。
“千真万确,这件事是他们荒国的二十四郎君在郎君盛会上亲口说的。”孙楠禾对此消息深信不疑。
这下,韩琼沉默了,二十四郎君,若是你我再见,必要畅谈一下人生理想!
又有身影临近药房!
孙楠禾咬着下唇,低头急促道:“你先给人家看病,我们待会再谈,我在这多有不便,先进去避避。”
孙楠禾推开韩琼,走进了内室。
刚进内室,他就愣住了。
两个大男人挤在榻上,神色说不出的浓重,见孙楠禾进来,皆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禁声。
孙楠禾呆呆地点头,找了个空当的地方站着。
这次来的是韩琼要等的人。
金锋一进药房,便看到了韩琼,却并未理会他,而是半坐在榻上,担忧地望着姚茜,“茜儿,你怎么样?是谁打伤了你,我去杀了他!”
姚茜沉默着摇头,“锋哥,我没事。”
“告诉我,他是谁?无论是谁,敢伤我的女人,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金锋霸道而狠厉地回应。
“是……是欧阳德!我之前在路上碰到他,他竟对我动手动脚,欲轻薄我,我不从,他恼羞成怒,对我大打出手。”
说罢,姚茜声泪俱下,以袖掩面,好生伤悲。
“岂有此理!”金锋拳头捏的格格作响,眼中已是怒火滔天。
“他现在在哪?我去杀了他,给你出气!”金锋站起来,似一头即将发狂的雄狮。
“别走!”姚茜伸出白嫩的小手,楚楚可怜道。
温柔乡就是英雄冢,饶是金锋铮铮铁骨,盖世无双,遇到姚茜,也得柔情千种。
金锋重新坐下,握住姚茜的小手,柔声道:“我不走。”
“咳咳!”韩琼看不下去了,故作咳嗽,再这般下去,怎还了得?
姚茜自是会意,另一只手,缓缓伸进了榻下。“锋哥,你整天都忙,都不来陪我。”
“唉。”金锋叹了口气,“我最近在练一种新的功夫。”
“是什么?”姚茜一边搭话,另一边,她的手已在慢慢抽出榻下。
“钢筋铁骨,练成之后浑身上下刀枪不入,硬如铁石。”金锋不自觉地傲然笑道。
倏然,韩琼从药房的窗口看到,又有人来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