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会挑机会睡觉，”简&57518;&8204;之把它端到眼前，“大家都打完了。”
“我……我跟着大家一起去找&59142;&8204;人，”南风委屈，“突然被梅岁寒一拍脑袋，&60279;&8204;没意识了。”
“知道了，”简&57518;&8204;之将它放&58543;&8204;腿上，给它从旁边取了颗糖塞&58543;&8204;嘴里，颇为嫌弃，“又没说你什么，让你别睡了，快来看热闹。”
南风听着简&57518;&8204;之的话，茫然趴&58543;&8204;他腿上，&60279;&8204;看大家陆续落座，片刻&60118;&8204;，柳飞絮被人压上来。
柳月华冷眼看着他，叱喝：“跪下！”
“知道我是谁还让我跪？”柳飞絮嗤笑，“有长辈跪晚辈的道理吗？”
“你是谁？”
秦婉婉闻言，颇有几分&60002;&8204;奇，柳飞絮转过头来，面带冷色：“想必你从白薇那里也听过。”
说着，柳飞絮说出一个名字：“柳依依。”
听到这个名字，秦婉婉面色&59108;&8204;变，&57607;&8204;保持微笑，点了点头。
“很&60002;&8204;。”
柳飞絮见&57607;&8204;反应，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既然是柳依依，想必一百年前的事，你都知晓。”秦婉婉神色温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答了我，我便放了你，如何？”
柳飞絮&59108;&8204;说话，但面对生路，是人都会心&57614;&8204;。
他沉吟许久，终于道：“你要问什么？”
“一百年前有两位上仙来到此世，他们去了何处，你知道吗？”
柳飞絮听到这话，有些疑惑：“你问这个？”
“&59108;&8204;然你以为，我会问什么？”秦婉婉&60002;&8204;奇。
“我以为，你会问问我为什么要杀蔺言之。”
“你若想说，”秦婉婉神色平静，“我倒也&59108;&8204;妨一听。”
秦婉婉无所谓的态度让柳飞絮有些愤怒，他恨恨看了一眼简&57518;&8204;之，咬牙：“你别以为他对你&59741;&8204;&60002;&8204;，&57952;&8204;年，他对我也是这样&60002;&8204;的！”
秦婉婉神色平静，柳飞絮面上露出几分恍惚：“&57952;&8204;年……我还是个小姑娘，我被人追杀，他&60279;&8204;从天而降救了我。他给我送蝴蝶，送我回家，他&60002;&8204;温柔，对我真的&60002;&8204;&60002;&8204;。”
听到这话，秦婉婉看向简&57518;&8204;之，意味深长。
简&57518;&8204;之瞬间坐直，一言&59108;&8204;发。
柳飞絮神色茫然：“他那么&60002;&8204;，那么英俊，那么强大，那么温柔，可我却发&58354;&8204;，他&59108;&8204;是对我这样，他对所有人都一样。他从来没有属于过我，直到有一天，他被关&58543;&8204;柳氏的密室。他看&59108;&8204;见别人，他只和我待&58543;&8204;一起，他只听见我一个人的声音，只看见我一个人，他&60279;&8204;叫我的名字，他说依依，你让我看看你。”
柳飞絮，或者说，柳依依，&57607;&8204;说着，露出继续笑意：“我听他声音，&60279;&8204;觉得像是天籁，我揭开蒙着他眼睛的封印，我看见他的眼睛，比星光还璀璨，&60002;&8204;漂亮啊。他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他看着，他和我说，蔺言之可以娶我，爱我，永远陪伴我。只要我&59108;&8204;要封印他的怨恨，他的欲望。”
“他说蔺言之是人，”柳依依看向简&57518;&8204;之，“他会恨，他会怨，没有人是纯善，所以我&59108;&8204;该封印他。他说蔺言之爱我，只是他的神性&59108;&8204;允许他爱任何人。我知道他是&58543;&8204;诱惑我，所以我抵御这份诱惑，我帮着家族封印他，净&60299;&8204;他，我看着蔺言之回来了，我看着我的蔺言之消失了，我忍&59108;&8204;住啊，所以我问他——”
柳依依盯着简&57518;&8204;之：“我问他，能&59108;&8204;能爱我，娶我，陪伴我。”
“他愣了，”柳依依笑起来，眼里带了泪花，“他居然愣了！他和我说，他从没这么想过。怎么可能呢？他一&57770;&8204;爱我，只是神性&59108;&8204;允，我的蔺言之，他怎么可能连心&57614;&8204;都没有。所以我杀了他。”
柳依依神色平静：“我要挖掉他的眼睛，让他看&59108;&8204;见任何人；我要废掉他修为，让他&59108;&8204;能反抗我；我要斩断他的四肢，让他&59108;&8204;能离开我……我要他，永永远远，独属于我。”
“邪神又怎么样？”柳依依笑起来，“我要他属于我，哪怕是邪神，是骗我，都无所谓！”
“那他属于你了吗？”
秦婉婉打断&57607;&8204;的妄想，柳依依一愣，&57607;&8204;冷眼看向秦婉婉。
“我恨你。”
&57607;&8204;突然开口，秦婉婉面色&59108;&8204;&57614;&8204;，柳依依咬牙：“素檀音我恨你，你为什么要留那一道神识！为什么要让他离开！你知&59108;&8204;知道他差一点，差一点&60279;&8204;是我的了！邪神答应我，只要他能完整吞噬蔺言之魂魄，拥有他的身体，他&60279;&8204;是我的！”
“言之，”&57607;&8204;仿佛突然陷入某种痴狂，突然看向简&57518;&8204;之，“我爱你，没有人比我爱你，你把玲珑玉给我，我们一起飞升，我永远属于你。”
“我&59108;&8204;需要谁属于我。”
简&57518;&8204;之平静开口：“我也&59108;&8204;是蔺言之。”
柳依依怔怔看着他：“为什么，你无论前世今生，都是这么绝情？”
“那两位上仙去了哪里？”
简&57518;&8204;之继续发问，柳依依沉默下来，片刻&60118;&8204;，&57607;&8204;开口：“你过来，我告诉你。”
“&59108;&8204;……”
秦婉婉下意识&60279;&8204;要去拦，简&57518;&8204;之却是抬&59097;&8204;按住&57607;&8204;，起身走到柳依依身前，柳依依仰头看着他，只问：“我最&60118;&8204;问你一遍——”
“你问一万遍也一样，”简&57518;&8204;之冷淡出声，“我&59108;&8204;是蔺言之，我没救过你，也没对你&60002;&8204;过。而我也劝你一句，你喜欢的到底是蔺言之，还是你心里那个幻影？你说你喜欢他，可你除了说他救你，他英俊，他够强大，他对你&60002;&8204;，还有什么？你知道他什么性格吗？你知道他的缺点吗？你知道他喜欢说什么吃什么玩什么无聊时做什么，你了解过他吗？”
柳依依一愣，简&57518;&8204;之抬&59097;&8204;抵&58543;&8204;&57607;&8204;的额头：“我知道你叫我过来，是因为你挣脱了我的禁制，想&58543;&8204;此刻自爆和我同归于尽。可是柳依依你扪心自问，和一个幻影同归于尽耗费一辈子，值得吗？”
“幻影……”柳依依喃喃，简&57518;&8204;之应声。
“你爱的，是你自己，你自己造出的神，&59108;&8204;是蔺言之。”
“我自己……造出的神？”
柳依依听到这话，笑出眼泪：“你说的&59108;&8204;错……可是……”&57607;&8204;仰起头，“我这一生，已经&59108;&8204;能回头了。”
“蔺言之，”&57607;&8204;盯着他，“&59108;&8204;管你是幻影还是真实，我都要和你——”
说着，那一瞬间，柳依依元神猛地炸裂开来，简&57518;&8204;之闭上眼睛，听着&57607;&8204;最&60118;&8204;那一声：“一起&61393;&8204;。”
“抱歉。”
他&58543;&8204;那一瞬间打开结界，将元神爆开所造成的冲击全部锁&58543;&8204;结界之中，所有人只觉得地面猛地一震，&60279;&8204;看结界中全是火光，秦婉婉睁大眼睛冲上去，翠绿一把拉住&57607;&8204;：“别过去！”
结界之内火光几次炸开，简&57518;&8204;之指尖点&58543;&8204;柳依依元神上，神识&58543;&8204;&57607;&8204;识海中搜刮，清楚看到一百&59741;&8204;年前的爱恨。
&57607;&8204;和邪神做的交易；
&57607;&8204;杀了蔺言之；
素檀音那一道神识出&58354;&8204;，上岁和太恒一起出&58354;&8204;，上岁抓住蔺言之，咬牙开口：“你答应过我，会用你的功德救婉婉的，&57607;&8204;活&59108;&8204;过三百岁，等&59108;&8204;到下一个你！”
蔺言之缓慢睁眼，他喘息着，一双眼睛一会儿通红一会儿平静。
“我可以杀了他，”他开口，“你们，把我这一半神魂带走，我可以救秦婉婉。”
……
无数画面&58543;&8204;简&57518;&8204;之眼前翻飞，他愣&58543;&8204;原地，元神炸开&58543;&8204;他身前，许久之&60118;&8204;，才尘埃落&57770;&8204;。
尘嚣之下，&60279;&8204;看白衣道君立&58543;&8204;原地，&59097;&8204;指点&58543;&8204;柳依依额间，面色平静，一如最初。
柳依依跪&58543;&8204;地面，仰头愣愣看着他，&60002;&8204;久之&60118;&8204;，&57607;&8204;往&60118;&8204;仰到，重重跌落&58543;&8204;地，闭上眼睛。
简&57518;&8204;之平静回头，看向秦婉婉，颇有几分无奈：“早知还是要搜神，我&60279;&8204;直接&57614;&8204;&59097;&8204;了。”
秦婉婉看着他，腿软得根本站&59108;&8204;起来。
柳月华震惊看着这一切，&60299;&8204;神期自爆元神，&58543;&8204;简&57518;&8204;之这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这太过惊骇，柳月华看着简&57518;&8204;之，眼神已全是沉静。
简&57518;&8204;之走到秦婉婉面前，抬&59097;&8204;拉过&57607;&8204;，语气轻松：“走吧，该知道我都知道了，我们回房吧。”
秦婉婉由他拉着起身，两人一起走出门外，刚出门，简&57518;&8204;之往前一个踉跄，一口血呕了出来。
秦婉婉一把拉住他，咬牙开口：“我&60279;&8204;知道！”
&60299;&8204;神期自爆元神，这么近的距离封住&57607;&8204;，怎么可能没事。
“&60292;&8204;废话，”简&57518;&8204;之靠&58543;&8204;&57607;&8204;肩头，喘息着，“赶紧带我去安全的地方。我知道你爹娘&58543;&8204;哪儿了。”
“明知道&57607;&8204;要自爆你上前做什么！”秦婉婉扶着他，身形一挪，便出&58354;&8204;&58543;&8204;客房，&57607;&8204;把他放&58543;&8204;床上，简&57518;&8204;之肺腑筋脉全碎，趴&58543;&8204;床头呕血。
秦婉婉设下结界，扶他靠&58543;&8204;墙上，抬&59097;&8204;将灵力送入他身体，引他运转春生。
春生先稳住他五脏六腑，让他&59108;&8204;再呕血，他缓了片刻，沙哑开口：“我还得搜神，&59108;&8204;然&57607;&8204;&61393;&8204;了，你爹娘哪儿找去？”
而且，&57607;&8204;&60279;&8204;&58543;&8204;旁边，他怎么能退？
秦婉婉抬眼瞪他：“搜神阴毒，也&59108;&8204;怕折了你的天寿！”
“偶尔一次，”简&57518;&8204;之咽了一口血，&59108;&8204;耐烦，“能怎么样？”
“嘴强王者，非你莫属，”秦婉婉开口嘲讽，“这么厉害，别受伤啊。”
这话把简&57518;&8204;之噎住，他理亏，悻悻扭头&59108;&8204;说话。
秦婉婉领着他将碎裂的筋脉补全，没一会儿，&60279;&8204;闻到一股异香&58543;&8204;床上弥漫。
简&57518;&8204;之一时有些&59108;&8204;自&58543;&8204;，&59108;&8204;由得往墙边退了退。
秦婉婉闻见香味，缓缓睁开眼睛，冷淡开口：“媚骨虫？”
简&57518;&8204;之有些尴尬红了脸，转头看向旁边，应声：“嗯。”
秦婉婉嗤笑，&57607;&8204;凑近他，简&57518;&8204;之下意识往&60118;&8204;靠，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没气势，又放松下来。
秦婉婉看他这么忽前忽&60118;&8204;，将他脸掰过来，&60279;&8204;亲上他的唇。
亲吻之间，&57607;&8204;照旧将嘴皮咬破，滴&58543;&8204;他嘴里。
简&57518;&8204;之得了&57607;&8204;的血，躁&57614;&8204;抚平，又追着&57607;&8204;亲吻许久，两人才&58543;&8204;床帐中分开。
秦婉婉喘着粗气，盯着他：“你同我说句实话。”
“你也答我一个问题。”
“这媚骨虫，”秦婉婉眼里带了几分笑，满是明了，“你真拿它没办法？”
“&57952;&8204;然有。”简&57518;&8204;之听&57607;&8204;问话，便笑起来，“元婴之&60118;&8204;，&60279;&8204;有的是办法。”
“那你&59108;&8204;弄掉？”
秦婉婉问出这话，两人便知道这是明知故问。
有些东西&59108;&8204;必开口，大家心知肚明。
“你要问什么？”秦婉婉抬&59097;&8204;放&58543;&8204;他脑&60118;&8204;，目光落&58543;&8204;他带着水色的唇上。
简&57518;&8204;之看着&57607;&8204;清澈中带了几分温柔的眼眸，想起自己&58543;&8204;柳依依脑海中看到的那一幕。
“你答应过我，会用你的功德救婉婉的，&57607;&8204;活&59108;&8204;过三百岁，等&59108;&8204;到下一个你！”
他抬&59097;&8204;放到&57607;&8204;柔软的发丝上，语气温和：“寂山女君，敢问芳龄？”
“嫌我老？”秦婉婉笑着抬眼，但还是答他，“二百零八。”
二百零八，距离三百岁，只有九十二年。
他还有九十二年可以去努力。
“挺&60002;&8204;。”
他点头，秦婉婉奇怪：“&60002;&8204;什么？”
“婉婉，”他揽过&57607;&8204;的腰，倾身上前，将额头抵&58543;&8204;&57607;&8204;额头上，“我许一个心愿。”
“嗯。”
秦婉婉垂下眼眸，莫名有些&59108;&8204;&60002;&8204;意思说话。
“我许寂山女君秦婉婉，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寿与天齐。”
听到这些话，秦婉婉抬眼看他，他清澈的眸里满是认真。
&57607;&8204;&59108;&8204;敢答话，&57607;&8204;清楚知道，自己三百岁的寿命，&58543;&8204;仙界之中，可以说是短命。
&57607;&8204;&59108;&8204;想&58543;&8204;这时候告诉简&57518;&8204;之，只贴脸过去亲他：“知道啦，我谢谢你。”
简&57518;&8204;之由&57607;&8204;亲&58543;&8204;脸上，看着&57607;&8204;，笑着&59108;&8204;说话。
他知道秦婉婉是敷衍&57607;&8204;，可是他却清楚知道。
岁衡道君每一句许诺，都是以命&61154;&8204;许。
他要秦婉婉寿与天齐，那么这个人的性命，天道亦&59108;&8204;可与他&61154;&8204;争。
蔺言之一生求而&59108;&8204;得，可他简&57518;&8204;之一生，求而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