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等众人退尽，睿文帝挣扎着坐了起来，翁守仁急忙拿起靠枕，放在皇帝背后。
“爱卿，大将军，朕命不久矣。”睿文帝道。
“陛下！”翁守仁和翁白急忙跪下，“陛下善保龙体，臣等还要辅佐陛下，涤荡乾坤，重回盛世。”
“有爱卿这个话，朕死也瞑目了。”睿文帝抬了抬手，“都起来吧，这里没有他人，两位爱卿不用多礼。”
翁守仁和翁白坐回椅子，睿文帝复又开口说道，“爱卿，朕殡天之后，何人可继大统？直言无妨。”
“陛下，现在太子在位，为何有此疑问？”翁守仁道。
“朕那个太子是什么样的，朕知道，爱卿知道，大臣们知道，天下百姓也知道。本来，天下无事，朕想着，有众位爱卿辅佐，即使让太子继位，也出不了大错。可是现在不同，”睿文帝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如今军主虽然诛灭了那些天之国丑类，但我们依然与三国交兵，其中雪之国人兵强马壮，雨之国人暴虐异常，在可苗城屠戮十日，杀我数十万百姓，这种情况下，朕怎么能放心把江山交于懦弱无能的太子！”
“陛下，末将听闻雨之国人的暴行，也是义愤填胸，切齿痛恨，”翁守仁沉声道，“这实乃我大可国之奇耻大辱，生民之灭顶巨灾，臣请率翁家军千人队，前去诛杀敌酋，为我万千子民复仇！同时令翁白率翁家军千人队，前赴风之国，东方百行和翁小白率翁家军千人队，前赴北凉郡，助大军平乱。”
“正合朕意，”睿文帝喜道，“如果能诛灭雨之国那些恶兽，朕见到先帝，也可以无愧了。”
“陛下为何频频出此不祥之言，此非家国之幸也。”翁守仁忙道。
“眼下顾忌不了那么多了，”睿文帝道，“外事有爱卿，朕心甚安，只是，太子之事，已到了不能不想的时候。朕今日见爱卿，主要就是为了议论立嫡之事，爱卿只管直言。”
“陛下，此乃内事，陛下宜询之于方丞相。”翁守仁道。
“问过了，方丞相什么都好，就是在大事上太迂了些，他坚持废长立幼取乱之道的说法，主张太子继位。朕想听听爱卿的意见。”
“方丞相是末将同乡，和犬子情同手足，末将也十分欣赏他的才学人品，方丞相的说法，乃持重之言。”翁守仁道，“何况，陛下派遣三位王爷亲临前线，各统领两郡兵马，手握重兵，如果这时候改立后裔，万一……”
睿文帝叹了一口气，“爱卿说得不错，朕本意是让他们出去历练，同时让玄驻王辅助太子监国，正好从中看出查看他们各自的才能。朕在一日，想他们还能安生一日，但没想到，朕的身体日渐沉重，疾病来势竟然比朕想象中快得多，如此一来，那三子恐怕难以节制了。”
翁守仁默然不语。
“爱卿可识得此物？”睿文帝从身旁拿出一柄金刀，捧在自己胸口。金刀十分宽阔，刀鞘上有两个中剖鸡卵大小的宝钻。
“和氏金刀？”翁守仁一愣，“这是陛下的贴身之物，传自我朝开国皇帝，昭烈皇帝。”
“不错，”睿文帝咳嗽了两声，“刀鞘上的两块半圆形宝钻，本是和氏璧，此璧几经战火、王朝更迭，断为两截，被昭烈帝所得，镶于此金刀的刀鞘之上，乃我朝的镇国之宝。见此刀，如见朕恭。今日，朕将此刀交于爱卿保管……”
“陛下，不可……”翁守仁急忙站了起来。
作者按：先帝的宝刀，能斩得了新帝的羽翼吗？那些流传下来的信物规矩，必将破败如明日黄花，法后王是必然的趋势，尊后王也是必然的结果。也许结果不会马上变好，但它必然会向好趋走，这是制度存活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