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八年闰四月初一。
初一十五大朝会,朱翊钧就是工具人,为了少听文官比比没用的,他在大朝会上只待半个多时辰。
礼部尚书奏:“今上,福建候官县林春泽人瑞坊已经修建完毕。”
朱翊钧点点头,没有说话,朝廷优待退休官员,候官县林春泽生于成化十六年,历经成化、弘治、正德、嘉靖、隆庆、万历六朝,万历七年正好一百岁,朝廷敕造人瑞坊,算是优待臣子。
一些将近七十岁官员请求归田园居,朱翊钧也准了,这帮老头也为大明奋斗一辈子,要是退休以后安心在家养老,朱翊钧也不找他们后账,要是横行乡里,他以后再收拾他们。
差不多半个多时辰,鸿胪寺官员唱:“退朝!”
朱翊钧回到乾清宫,换上布衣,招呼孙德胜和陈矩和他去大兴兵营。
“皇爷,今天还出去呀?”
朱翊钧看着张鲸:“嗯,处理山西前官员的意见统一没?让他们赶紧拿出意见,司礼监催促一下内阁。”
“奴才这就去催一催!”
朱翊钧直接带人出宫,现在他给内阁、六部、九卿、都察院找活干,不然出宫去大兴兵营,他们又啰嗦个没完。
朱翊钧已经做好工具人了,再没点自由,这皇帝位子,坐的也太憋屈了。
大朝会刚散,张鲸就带着司礼监秉笔去文渊阁,这里是内阁办公之地。
“张阁老,主子爷有旨:命内阁、六部、九卿、都察院尽快拿出处理山西官员意见。”
“臣的接旨!”
“张阁老,主子爷有上谕,您看是不是尽快拿出意见?”
“张公公,不知…,今上如何处置这些官员?”张居正请张鲸坐下,询问他朱翊钧是如何说的。
“张阁老,您可别套咱的话,主子爷让你们拿出处理意见,就尽快拿出来,其他的,咱一概不知。”
“山西这帮前官员,进京有些日子了,再拖着,给主子爷拖恼了可要责罚我们。”
张居正命内阁跑腿把六部、九卿、都察院堂官都请到内阁,现在就商议。
“是是是,这就请朝中诸位大臣来内阁商议。”
不一会各堂官齐聚内阁,全部坐在两侧椅子上,内阁三位辅臣坐在正中间,司礼监三人坐在内阁辅臣旁边。
“刑部、都察院、还有大理寺说一说应该怎么处置这批官员?”张居正看着三人,让他们拿出一个意见。
处理几十个官员,这是要得罪人的差事,今上不想把这个锅背起来,现在甩到他们手中,他们也不想杀人。
刑部尚书严清先说:“按照《大明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已经五天了,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工部尚书曾省吾微微一笑:“严部堂,那么您说应该怎么处置,要是按照《大明律》处置,咱们何必在这里争论!”
“消消气,诸位,今上命我们拿出意见,今天司礼监张公公他们也在,还是看今上的意思。”兵部尚书方逢时劝道。
“诸位大臣,主子爷要的可是您们的意见,我们只不过是替主子爷办差。”张鲸一拱手,不表态。
“张阁老,您看怎么处理好?”
大理寺卿看着内阁三位辅臣,现在其他人不敢表态。
张居正也不知道今上的心思,杀,还是留,他也猜不透,要是杀直接下旨意就好了,要是留,为什么要直接把人关进镇抚司天牢?
处理轻了,怕今上不满意,处理重了,得罪人又太多,现在张居正自己还自身难保。
刚才曾省吾没有直说,要是按照《大明律》处理,朝中官员有一大半都要被砍头,就连张居正他自己也会被砍头。
山西这帮官员,按照《大明律》就是欺君罔上,隐瞒不报,这是死罪,山西灾民上百万,全部砍了他们,也是应该的。
“左督御史你的意见呢?”
张居正不想背锅,直接把锅踢出去。
左督御史徐炌是他的人,又是三法司的之一,都察院的堂官,这里的内阁、六部、九卿都是堂官,没有下属背锅,只能硬着头皮上。
“前山西巡抚、布政使、按察使、都司、大同知府革职,他们人降两级,各位以为如何?”
严清是个暴脾气,听到徐炌这么说,当时就窜了:“徐御史,山西灾民几百万,已经疫死三十万,就这么处理,朝廷怎么向山西百姓交代?”
“严部堂,您说,应该如何处理?”
“这些官员欺君罔上,隐瞒不报,按照《大明律》,应该先三法司会审。”
“严部堂,几十位官员,三法司会审要到什么时候,现在今上要我们拿出意见,你这是什么意思?”
曾省吾直接怼严清。
王国光明白朱翊钧不会轻饶这些官员,直接帮严清:“曾部堂,那么你说,应该如何处理?”
“够了!别吵了。按照都察院徐御史的意见,拟奏梳咱们联名递上去。”张居正一锤定音,他想再听他们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