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终于还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她做出这等背主之事,险害了我与姐姐的清白,连累牧家的名声,她纵然死了,却是万死难辞其咎。
依女儿之见,她的家人便也应当一律杖毙,不能再留用。
要想不留后患,就要斩草除根。
碧青之死,终究是藏着猫腻,并不光彩。
为了避免后患,她的家人也都不能留!
牧嫣然说得大义凛然,但说完后,却半晌都没听到牧志飞的说话。
她禁不住抬眸看来,却发现牧志飞正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牧嫣然心头不受控制地一紧,整个人都有种被他一眼看穿般的心虚。
半晌,牧志飞才开口,但却是对着牧晚秋。
“晚晚,你以为当如何?
“依女儿之见,大可不必这么急着将人处置了,不妨先将他们好好审一番。
若他们也是同伙,或许从他们的口中能问出其他有用的信息。
若他们一无所知,确是无辜的,便且看他们平日的为人秉性如何。
若本就是偷奸耍滑,手脚不干净,甚至是大奸大恶之辈,便如妹妹所言,直接杖毙,也算是清理门户。
若他们本性纯良,踏实肯干,也不必这般赶尽杀绝,直接把人赶出府去便是。
我们牧家乃是清流文官,也不能留下残忍血腥,苛待下人的恶名。
牧晚秋的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条理分明,这么一番对比,倒是把牧嫣然方才那大义凛然的一番话衬得武断鲁莽,思虑不周了。
甚至,还多了残忍血腥,苛待下人之嫌。
牧志飞缓缓点头。
“就依你说的办。
牧嫣然的面色一僵,心头也是一紧。
碧青的家人会不会也知道些什么?到时候,自己会不会再被牵连出来?
还有云珍……
牧嫣然的目光落在云珍身上,眸中含着一丝阴厉。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爹,云珍方才出口污蔑女儿,您打算如何处置?
牧志飞沉沉吐出一口浊气,“这件事不用你多管。
顿了顿,他又开口,语气有些生硬。
“这几个月,你便好好地待在院中,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要去。
牧嫣然心里一突,这不就是禁足吗?
她心头微微一慌,难道他还是相信了云珍的话,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
牧嫣然急切为自己辩解,“爹,女儿真的是无辜的,请您一定要相信女儿……
“你御下不严,险些酿成大祸,难道不该罚吗?
牧嫣然本能地觉得,他不是因为自己御下不严才罚自己。
若真是如此,那云珍也做了背主之事,她是牧晚秋的丫鬟,为何爹爹不罚牧晚秋禁足,却只罚自己?
然而,此时牧嫣然却是不敢出声辩驳。
她怕多说多错,越是辩驳,越是露了马脚。
她微微垂下了头,强压心头思绪,乖顺道:“女儿认罚。
牧志飞似很疲累,他传了侍卫进来,把碧青的尸体处理了,又把云珍绑了起来,其他的,待明日回府再做计较。
牧嫣然也被他打发了出去,但牧晚秋却被留了下来。
牧嫣然满腹不甘,但想到方才的惊险,又觉后背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