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会流露出那样哀伤的神色。
每每见到他如此,牧晚秋就不由得想到自己,她的心便也会跟着阵阵发疼。
两人沉默下来,周遭都似笼上了一层低沉压抑的气压。
最后,还是牧晚秋受不住这样的压抑,再次开口。
“大哥身边应当是出了内鬼,你还是及时处理为好,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日后只会后患无穷。”
牧晚秋知道那内鬼是谁,但她却不能直说。
但这并不难查,只要牧元恒有心去查,很容易就能寻出来。
牧元恒闻言,眼中立时便多了一层深深的阴霾。
他声音沉冷,“我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若非这个内鬼,母亲不会那么轻易就发现自己的心思,也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他知道,只要这个矛盾存在,就算没有发生今日之事,过后也必然会在其他时候爆发,那个内鬼的存在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但这并不影响牧元恒心中的迁怒。
更何况,正如牧晚秋所言,这个内鬼今日不除,日后必然也是后患无穷。
他能出卖自己一次,就能出卖第二次,第三次。
牧元恒不会留着这么一个人在身边。
牧元恒回了自己院子,便雷厉风行,干脆利落地将院子上下的人都审了一遍。
他几乎不用费什么力就审出了那日文竹曾带着杜氏进了自己的书房。
他当即对文竹进行了审问,文竹根本就不是什么硬骨头,加上他对内院发生的事也已经有所耳闻,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他几乎被吓破了胆,眼下自然什么都招了。
牧元恒对待下人素来宽厚,但这次,任凭文竹如何求饶,他都没有半分留情,直接下令,将他当众杖毙。
众下人们第一次见牧元恒发火,还是发那么大的火,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牧元恒的面上褪去了原本的温润神色,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把被打磨过的利剑,锋锐逼人。
他目光冷厉地扫向院中众人,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这就是吃里扒外的下场,你们可都看清了?
从今以后,若是谁还敢再动半分歪心思,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人被狠狠敲打,只能唯唯应诺。
训完下人,牧元恒便甩袖而出,径直往外而去,庭安急忙跟上。
牧元恒片刻都没有耽搁,直接往外走了。
牧元恒本是直接往府外而去,但走了一会儿,脚步一转,就去了瑶光居。
不多时,他就离开了,径直往府外而去。
他想约见苏樱雪,只是自己一个外男贸然上门实在太过冒昧,便只能请牧晚秋帮忙。
最后,牧晚秋派冷月跑了这一趟。
而她给两人安排的见面地点,便是在有间酒楼的天字包间里,那是她的地盘,她能保证没人知道两人私下见过。
因为冷月出面请她,苏樱雪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赴约。
只是,她没想到,在约好见面的地方,她会见到一个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人……
牧元恒究竟是如何向苏樱雪坦言,牧晚秋并不知晓。
她只知道,苏樱雪从那间包厢离开时,面色冷沉,周身都萦绕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两刻钟后,牧元恒才从那间包厢出来,他的眼睫低垂,神情晦暗,整个人便像是一个行尸走肉。
牧晚秋听了这些,只叹了一声,除此之外,便再无他言。
牧元恒回到了自己院子,便将自己独自关在了书房里面。
这一夜,书房里的烛火都没有熄,而牧元恒的影子投射在窗棂之上,一动不动,仿若木头雕塑。
庭安看着那紧闭的书房门,面上挂着浓浓的忧虑之色。
他是跟公子一起长大的,旁人不知道他与苏小姐之间的事,但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正因为清楚,他才会这么难受。
公子对苏小姐一往情深,当初苏小姐被掳走,公子便经受了一次巨大打击,找人找得险些魔怔了。
好容易苏小姐安全回来了,原本以为马上就会苦尽甘来,修成正果,但没想到……
今天公子到底是怎么与苏小姐说的,庭安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却能确定,公子定然没有对苏小姐说出两人相识的实情,没有与她相认。
苏小姐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如方才那般恼极了公子。
这可如何是好?